第2章(第2/3页)

怪了。

这缘分,是她昨天去的那家。

谢音楼不及细想,一看时间不早,换了条及踝长的裙子,匆匆地出门。

……

下午三点钟,谢音楼提着装京剧戏服的紫檀木箱,来到茶馆楼下。

昨晚没看清,这会抬头,才看到茶馆上方悬着牌匾——

牌匾上书写着三个字:

「得月台」

许是刚营业,还没几个茶客光顾。

她刚进去,一名店小二很有礼貌地过来招待:“你好几位?”

谢音楼照着手机上客人给的地址信息跟店小二说,声音语调温柔:“我是别枝坊的,过来送戏服。”

店小二显然是被提前吩咐过的,听到别枝坊的人,就将她往里迎。

谢音楼跟着他走,上茶厅的二楼。

偏窄的走廊上很静,四周都无人,只有扇茶室的门是半开的,店小二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听到楼下有人喊,就先离开。

谢音楼站定了会,白皙指节轻轻敲了敲门,才走进去。

茶室的空间不大,屏风那边的沙发坐着一个人,黑沉色的沙发皮面衬着那人身姿清冷,微抬起俊美的脸,鼻梁上架一副带链的金丝镜框。镜片下,温和的眼神在她出现一刹那,看向她。

平白地,谢音楼第一反应是退回走廊。

她转身欲走,忽然想起手上紫檀木箱里的戏服。

别枝坊的每一件成品都是出自她纯手工,需要耗费很长时间,哪怕一个袖口精致的刺绣花样,为了追求完美,都要缝制三四个小时。

何况,这还是一整套的京剧戏服!

要是往常,谢音楼就将这件留在店铺当摆设了,而如今她缺的却不是戏服!

——是尾款!

三秒钟的冷静后,谢音楼转回头,侧脸轮廓很美,眼眸与男人对视数秒后,主动出声说:“抱歉,冒昧打扰……”

男人看她片刻,眼底似浸上很淡的笑意,像是听到了什么格外有趣的话。

随即,匀称的手指曲起,在茶几轻轻叩了一下:“请坐。”

谢音楼没有入坐,将手上的紫檀木箱放下后,说话语调始终柔和,像是对待普通的客人:“我是来送戏服的。”

男人倒是不急检查戏服,修长精致的手拎起茶壶,缓缓地,倒入白瓷杯中,几片茶叶浮沉过后,氤氲出一线淡淡的茶香。

许是动作过于赏心悦目,谢音楼眼神下意识地跟了过来。

见男人唇畔有淡笑,没忍住问;“你笑什么?”

他不答,端起白瓷杯,不紧不慢地浅尝了口,嗓音是清润的:“谢小姐?”

“嗯?”

“冒昧问问,你脸盲吗?”

谢音楼听见这话,停住微翘的唇角。

先前在迟林墨家意外撞见过他半裸躯体模样,却假装没见过的窗户纸被陡然捅破,她无法继续装下去。

回答他的时候,重新露出笑:“不脸盲,只是傅总身份矜贵,万一我自来熟的跟您打招呼,您却不记得我岂不是尴尬。”

傅容与换了个闲散的坐姿,语调却压得低:

“……忘不了与谢小姐印象深刻的初见。”

空气陷入静寂。

谢音楼卷翘的眼睫微垂看向茶室外,楼下,是茶客们的杂谈声,还有沿着楼梯传入一阵燕语莺声的戏曲。

这让她突然意识到,傅容与三个月前在别枝坊订做的戏服。

是给台上的角儿备的。

……

听完楼下一曲,时间渐晚。

谢音楼安静地站在窗台前回过神,没想在茶馆耽误这么久,稍稍抬眼,看向依旧坐在沙发上品茶的男人。

感知到她视线,傅容与搁下茶杯,缓缓地起身走来。

这时,一片浅粉色的桃花瓣被微风吹进木窗,恰好垂落在她脚踝边的衣裙上。

傅容与低头,薄而干净的手指帮她捻起裙摆的花瓣:“我送你回去——”

谢音楼静静地与他对视。

近看才发现,傅容与眼眸瞳孔是极漂亮的琥珀色,在透明镜片显得颜色偏浅,看人的眼神却是深邃又朦胧,一垂一抬之间,险些是要勾到人心里。

他或许真是个调情的高手。

谢音楼心想。

用他这个眼神就足够了。

.

傍晚时分,暖黄的路灯亮在青石雨巷间,摇晃一地光芒。

谢音楼提起长裙,弯腰坐进副驾,车内开着温度适宜的暖气,很干净,没有异味。她微低头,白细的手指慢慢系好安全带。

心底的感觉很特殊,平时里,除了坐过父亲或弟弟的副驾外。

她,还是第一次坐陌生男人的副驾位子。

傅容与问她回家的路线:“去哪?”

谢音楼说出天府公寓的住址,便安安静静地坐着。

两人到底谈不算熟,相处起来没到言无不尽的地步,好在回家的路程很近,也不难熬。

在车子启动许久,手机“叮——”的一声响,有条未读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