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第2/6页)

肆意妄为玩弄杀害无数人的恶劣杀手,在手捧火种侧目的红发男人眼里,好似只是个不懂规矩的顽劣小孩。

“玩具”落到这样的熊孩子手里,对某些人来说,还是有一点点危险——特指那位似乎睡死过去了的诸伏警官。

没必要额外动手去管教,他便对冻死在自己意识世界的Snake微笑道:

“所以,还是我帮你保管吧。”

Snake没有反对的权利。

男人当他默许,满意地解开了一条锁链。

仿若冷酷截断河面的大坝突然被拆解,原先河水只能可怜兮兮漏出一小股,如今被堵塞的河潮得到自由,立即欢腾地奔涌直下,声势何其浩荡,似要转瞬吞没掉下游安宁的平原——

可在悲剧发生前,疯狂倾泻的河水竟凭空消失。

Snake操控梦境的能力,以及放开后颇为强大的精神力,皆在同时被另一个人吞噬了。

就像刚欣喜卷起就被更大的黑潮击散的浪花,迅速消失在万里冰封的深海里。

片刻后,Snake的身影也渐渐消失了。

深海中心,再度变为孤身的红发男人睁开眼。

短暂停顿的几秒,用以判断自己得到了多少补充。

嗯,还可以,比预想的稍微多一点。

改变剧情的代价是代价,与他自身的力量强弱各归各,按理说,这一次的代价强制他在意识世界待七天,他就得待满整整七天,期间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提前离开。

只不过,多亏了这位客人大老远送来的礼物,千穆的意识虽然还要再等几天才能回归身体,倒是可以离开待腻了的冰天雪地,去隔壁“串门”了。

……

诸伏景光正做着一个噩梦。

说起来有点难过,他就像噩梦的老熟人,从小到大,似乎没几天摆脱过噩梦的安生日子——大抵跟他的潜意识很容易被现实影响有关系,而他还倒霉,老是遇到让自己痛心郁结的坏事。

噩梦的内容又换了。

这次他追着撵着试图保护的野猫总算逃过一劫,没在他的梦里把自己炸成捧不起来的灰。

然而新花样儿似乎更糟糕。

性格阴晴不定、行踪飘忽不定、红色毛发珍稀品种的猫,就在他眼前碎掉了。

从左手的指尖开始,整只手臂粉碎成大小不一的碎片,不知为何没有血流出来。

都碎得这么彻底了,红发的友人仍弯着眼眉,不再苍白的脸上带笑,仿佛自定的律法要求,他只能在他们面前,露出最是安然,绝无破绽的一面。

“别难过呀,不是又拼起来了吗?看吧,还好好的,完全可以正常使用哦。”

“……给我停。”

诸伏景光崛起了。

在自己的梦里,他终于可以捏起拳头,爆发出想吃人的怒火:“源千穆你自己照照镜子再跟我说话,就你现在这个样子,到底哪里跟‘好’扯得上关系?你说,哪里?!”

“啊,其实手之外的……”

“自己也说不出来对吧,算了,我知道。”

诸伏景光自动忽略了梦境幻影照搬本人的敷衍言辞,听了也没用,因为含真量太稀薄了。

他已经没了极力从死水中挖掘出真的部分的心情,白天清醒时还能用友人还需要精心照顾安慰自己,如今梦境底部积下的厚厚一层尘埃,全是主人百般自我折磨后留下的消沉。

长久沉默后,诸伏景光好似将支撑自己的力气随长叹一起呼了出来,没有再看友人朝自己伸出,作势要展示给自己看的左手。

他不知为何动弹不得,不能转身不能坐,挪不开向前的视线,只能就着面前成“真”了的想象呆愣出神。

他还是不知道源千穆的具体遭遇,但从细枝末节处得出的推测,足够让忧虑深刻到变成噩梦。

噩梦的背景,就是一个灯亮得发白的实验室……或许还混杂了审讯室的部分。

奇怪的实验室,除了摆在正中那张血迹斑斑的手术台,其他的仪器设施都是模糊的。

诸伏景光没见过组织的实验室的内景,所以这部分只能大致摆个样子,最清晰的反而是旁边——手术台的侧对面,靠墙的那一块光照不进去的阴暗处。

组织的审讯室他是去过的,还是新人“绿川航”的时候,被当时的“前辈”白兰地领着去了一趟。

审讯对象恰好是逃跑又被抓回的叛徒,白兰地亲自动的手,没见过这番骇人阵仗的新人靠墙站在一边,从中午看到晚上,心知肚明这是警告也是震慑。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但由于当时的场面过于残酷,想忘也忘不掉,如今还被翻出来再利用,变成了噩梦的素材。

挂满墙面,又顺延至斑驳支架与冰冷桌面的刑具。

像是被钉死在刑具中间,几乎在难熬折磨下萎缩成一团焦黑尸体,却被强行拉扯伸直的时颤时死寂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