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3/4页)

其实就是有人会好奇,就算没有回答也会好奇。

但我不说,只是用怀疑的姿态给上野施加心理压力罢了。

上野下意识地抬头看我,愣了几秒说道:“老师,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为什么要放信件?”

“因为之前说过你们的走廊是单向通行。如果月岛离开,是要经过你的门前的话,说明你的房间更靠近出口。那么,除非是专门看她,否则你为什么要远离离开的窗口,刻意走到她的房间附近望上一眼,还刚好遇到了她惊慌的表情。那么,假设你又不是亲眼看到的,你没有专门走到她的房间的话,你是听到这个消息,为什么又要说谎,说你是看到的?”

上野就像是在增加答案一样,立刻说道:“我其实是看到有个人很奇怪,从她的房间出来之后,匆匆离开。我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因为好奇,所以才去月岛同学的房间看上一眼。”

我抱着手臂,轻笑道:“还是很奇怪。”

上野的态度并没有出现在我第一次反驳时为之一松的姿态,而是更加从容,镇定,完全没有惧怕我再一次戳穿她的逻辑漏洞。她的眼瞳望着我,甚至露出了微笑,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人都会好奇。”

谎语癖。

上野纱纪美可能患有谎语癖。

结合月岛凛之前和我说的,上野纱纪美自称灵媒,并且对别人否定她的身份而感到大怒的情况,却从来都没有改正过,依旧我行我素。她应该是习惯自己这种说谎的行为。众所周知,人都会说谎。但是有些人是无法控制自己说谎的行为,导致成了一种习惯,并且他们对自己的话深信不疑,甚至不会因为自己的谎言产生任何羞耻心或者负担感,这种在心理学上便是谎语癖。

这种病症算到高级心理咨询师那里,也是很难片刻间就得到有效治疗。

我并不打算和这个女孩编扯下去。

我把班导找了过来,说道:“我要带上野同学去找月岛同学,您可以跟着过来吗?”免得我在上野的口中成了流氓地痞登徒子。

班导惊讶地看着我和上野,说道:“你们知道在哪里了?”

“嗯,但要借上野同学的手。”

班导陷入了疑惑,连上野同学也惊讶地看着我。

我拉着上野的手腕,按着她脉搏的位置,开始往外走。无论她想说什么,或者班导想说什么,我都让他们安静。

月岛凛不在训练营的任何一栋建筑里面。

我们三个人不停地走向外围,往山林的方向走去,天光昏暗,暴雨连绵,视线完全不清,仅能靠有限范围的视线走下去。所幸前往的山林以前也是开发过的,小道也是有迹可循,否则我得怀疑我们会迷失在山林里面。但是随着花费的时间越来越久,不仅是班导,连同我的心也跟着不断下坠。而上野纱纪美的手也越来越凉。

我们的脚步最后停在一栋貌似是守林员的废屋,屋门半开,有一道手电筒的白光从地面漏了出来,照得地上的水渍闪着诡谲的光。外界的风雨似乎已经是另一个世界。我打开了门,很快就一双外突充血的眼睛对上了——

牵引着月岛凛脖颈的长绳是拴在小木屋的横梁上。她整个人面朝着大门跪立着,被绳索吊得背板挺直,她还穿着学校制服的短裙,刚好扫过地板,此刻衣摆跟着风流轻轻地摆动着,就像被风翻动的晴天娃娃一样。

我觉得这一幕跪着上吊的场面是相当诡异恐怖。但之后松田阵平到场就把这一切气氛毁得干干净净的。我还记得,他说人是死后才吊着的,所以吊绳的长度刚刚好。当我在关注死者姿势的时候,他的关注点在吊绳长度。这让我突然明白为什么越专业的人士对这些都完全不害怕。因为他们一上来就开始“解题”了,就跟在大考里考阅读题一样,就算故事再美再有趣再深邃,下面全是题目,想要沉浸其中也很难。

“月岛同学?”班导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用手拦住他的动作:“人没有生命体征了,不要过去。我们现在想办法报警吧。”

我说完之后,才后知后觉我没有再必要牵着上野的手,于是放开了她。

班导因为我的动作看向了上野,说道:“你怎么知道月岛在这里的?”我出发时用了上野会带我们找到人的说辞。现在班导的发话显然倾向于上野是犯罪嫌疑人。

然而上野遇到这种情况,并不慌,十分沉着地回应道:“老师,我之前已经说过我是灵媒,能知道这里,当然是因为我看到,月岛同学的灵魂在招引我。”

班导信以为真的表情变得相当可观。

“……”

这当然也是假话。

人在被牵引的时候,只要边走路边晃动对方的手,如果方向错误,就会感觉到晃动的阻力。反之,对方则会认为你确实知道路径而做出顺从,以此可以判别路径。这种是利用了心理的小技巧,我以前想过在警校的时候表演——比如让他们在大几百号的人群里面藏一个小东西,我牵着藏东西的人的手去找。这有一定的可观性,但耗时很长,所以我就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