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第2/5页)

下头的侍从被宁倦一瞥,赶紧给俩人搬来椅子。

林溪和于流玥不太自在地坐了下来,少女小小地点了点头:“林溪是民女的弟弟。”

陆清则聊家常般笑问:“嗯?你们是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吗?”

他的语气不疾不徐的,却不会给人在轻慢的感觉,反而能不自觉地让人放松心情,面对他,于流玥不知不觉间也没那么紧张了,稍一犹豫后,爽快道:“林溪是民女父亲从前走镖时捡到的孤儿,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与民女的亲弟弟也无异了。”

陆清则还想再继续打探下去,宁倦却没什么太大的耐心看陆清则和不相关的人耗着,不咸不淡开口问:“特地找来,有事相求?”

之前在山洞里时,于流玥就有点害怕宁倦,潜意识里感到这个少年十分危险。

但她是灾民们的领头,即使害怕,也要强撑不能露怯,现在知道宁倦的身份了……尤其还当着宁倦的面骂过他,对上他就感到一丝尴尬的局促:“是有两件事想求陛下。”

宁倦淡淡道:“你们二人保护灾民,也算有功,说吧。”

于流玥抿了抿唇,声音低下来:“疫病最开始是从集安府出现的,爆发之后,官府前来抓人,我们与母亲不慎走失,此后到处打听,最后听乡亲说,母亲被带去了灵山寺。民女留下来照顾其他乡亲,林溪去了灵山寺,但因人实在太多,没有找到她……听说陛下现在着人统计了灾民的名册,可否让人帮忙查一查?”

不是多大的事,宁倦向郑垚点了下头,道:“统计名册,本也有为百姓寻回亲友之用。”

顿了顿,他的语气很淡漠:“但也不一定能查到人,你要做好准备。”

灾民被关在灵山寺的那段时间,潘敬民三天两头就会派人前去,将疑似染疫、以及确认染疫的灾民带走。

宁倦其实猜到了那些灾民的下场,但还是派人拷问了负责做这些事的兵士。

就在今早,他收到了那些灾民的去向,只是没告诉陆清则。

潘敬民命人在一座山脚下,挖了个深坑。

那些染了病的灾民被欺骗带他们去,说是带他们去诊治,实则是被像牲畜一般,赶进坑里,乱箭射死之后,一把火烧了。

潘敬民犹怕这些病患的骨灰会蔓延疫病,每惨无人道地施行这么一次,就盖上层厚厚的土。

早上他亲自过去查看时,那道深坑里残缺的尸骨早已与泥土混在一起,无声地腐朽,早已分不清谁是谁了。

于流玥鼻头一酸,眼眶发热,她知道有这个可能,但一直怀揣着几分侥幸,不敢往这方面想,咬了咬唇:“民女知道。”

陆清则无声叹了口气,声音更柔和了几分:“还有一件事呢?”

于流玥张了张口,嗓音发哽:“还有……请陛下再帮帮忙,寻找一下民女的父亲。”

宁倦眉梢微扬。

为什么是要先提找母亲,才又求他帮忙找父亲?

看于流玥控制不住的哽咽,林溪轻轻拍拍她的肩,示意他来说,飞快比划起来。

陆清则看着看着,脸色凝重起来,沉吟片晌,点头道:“我会与陛下详说,你们姐弟俩先去休息吧,这些时日就先在此处住下,等一有结果,我便让人通知你们。”

林溪又比划了个手语:谢谢。

等两人终于跟着郑垚走了,宁倦立刻收敛起在外人面前的冷脸,往陆清则身边倾了倾,将陆清则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老师,他方才说了什么?”

陆清则从沉思里回过神,扭脸看向宁倦,解释道:“于流玥的父亲名为于铮,是集安府的捕头,武艺高强,林溪的武艺便是从他那儿习来的,但在江右乱起来之前,于铮就失踪了。”

宁倦乖乖点头:“老师方才的脸色凝重得很,是于铮的失踪有问题?”

陆清则沉吟着道:“林溪说,于铮失踪前几日,回家时的脸色很难看,然后干脆从官府请辞,带全家人回了于家村里,不久后他便失踪了。他失踪后,夜里常有人在他家附近打转,不过还没进门,就被林溪打跑了。”

宁倦道:“看来是得知了什么秘密,拿到了某个东西,害怕给全家引来杀身之祸。”

“想来也是。”陆清则呷了口茶,“只是洪水过后,林溪和于流玥带着母亲逃离村子,家里的东西应该没来得及拿走,顺着那东西,应当能觅到蛛丝马迹。”

陆清则认真地想了想,抬眸望着宁倦:“既然我们已经应承下来了,之后便派人去于家村找找那东西吧。”

此事急不得,至少得等洪水退去。

但愿东西没被冲走。

看陆清则上心,宁倦自然不会驳他的意思:“我再让郑垚去问清楚于铮的体貌特征,派人去四处找找。”

说完,他也感到口干,想喝点茶,惯性一伸手,才发现没人给他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