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兄长真有福气◎(第2/3页)

谢锳蹲下身,柔软滚圆的孩子扑进她怀里,带着股甜甜的香气,“姑姑,姑姑我好想你啊。”

小嘴啪嗒亲在她腮颊,蹭了蹭脑袋,小手扒着她的肩膀不肯松开。

谢锳很喜欢临哥儿,他出生时就跟小猫一样,看见她不哭不闹,总是咯咯的笑,谢锳出手大方,今儿一套纯金项圈配饰,明儿一件羊脂玉摆件,更别说面料矜贵的衣裳,布匹,都是百十端的送,嫂子秦菀收礼收的过意不去,总叫她不许再送。

两人坐在暖阁,临哥儿时而猫在谢锳怀里摸她的耳铛,时而爬到秦菀身上,没一刻消停。

“都叫你别太宠他,他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猴儿一样弄碎了,倒叫我们大人心疼。”秦菀出身世家,只是娘家这几年不甚景气,撑着偌大的门楣倒需得她这个女子回去补贴帮衬。

谢锳知道秦菀难处,故而送临哥儿的东西,算是变相帮扶秦菀,秦菀心里很是感激。

“阿兄最近如何,方才见他闷闷不乐,可还介意狱中的事。”

秦菀扭头看了眼,小声道:“总觉得他变了个人,也很少同我讲话,镇日关在书房写字,吃的又少,精瘦精瘦的让人心疼。”

秦菀没夸大其词,谢锳看见谢楚时,也有点意外,他生的高大,面庞俊朗,这两日仿佛没了精气神,眼窝也有点凹陷,不见半点意气风发。

他只抬头瞥了眼谢锳,便要继续写字。

“阿兄,你在写什么?”谢锳见他右手发颤,便上前坐在对面,想让他停下与自己说会儿话。

谢楚低着头,纸上字迹因为手抖而歪歪扭扭,却没回话。

谢锳又道:“我给你绣了一对护膊,等你日后舞刀弄枪用的上。”

谢楚依旧没有反应。

谢锳站起身,不由分说拔掉他的笔往旁边一搁,顺势挽起他的袖口,却在看见的瞬间惊到。

右手腕上有好几道伤口,新旧不一,显然是用刀刃割的。

谢楚忽然捂住头,呜咽的声音自掌心流出,极力压抑着不敢声张。

谢锳心里像被蛰了一下,慢慢走上前,抬手,摁在谢楚肩上。

“阿兄,你不该这样。”

谢楚抓着脸,晦涩的哭声如同在苦水里泡透,他趴下,双肩剧烈颤抖。

“锳娘,我对不住你,是我害了你。”

弘文馆招募的书生到位,云彦便得空搬回家中。

夜里,谢锳沐浴完,披着松散的里衣走到屋内,望见床边的云彦,先是愣了下,随后边擦头发边踱步过去。

云彦半跪起来,接过她的方巾将人抱到膝上,低头亲在她眉间。

“阿锳,这是什么?”他从枕边小匣中取出没绣完的绢帛,白色菖蒲淡雅连绵,边缘已经锁好,只是不知为何压在最底下。

谢锳脸一红,夺过来摁在身下,“胡乱绣的。”

云彦哪肯依她,俯身握住她双肩将人揽在怀中,一通厮磨,直把她惹得面红耳赤,这才不舍的挪开唇,却又看见妻子眸间涟涟,萦着雾气,不禁觉得心潮热涌,翻身来到帘帷内。

乌黑的发如云如雾,手指穿过护在她脑后,额间的汗珠凝着香味,与谢锳一道儿撞进云彦的鼻间。

他的书卷气,并不影响他在帐内的英武。

如此几番,谢锳蜷成一团假寐不肯理他。

云彦从后拉高被沿,啄了啄她的耳垂,笑道:“是我唐突,不知节制,娘子若怪罪,便打我吧。”

说罢,抓起谢锳汗津津的手,往自己胸口捶去。

谢锳怎肯,挣着往后一拽,啐道:“衣冠土枭。”

“阿锳,岳丈大人近日与圣人递上致仕奏疏,圣人已经准允,听闻他们要退出京城,想来定有不少繁琐的事情,你若得空,便去看看,我与阿娘知会过。”

谢锳点头,“你不必插手,我都置办好了。”

她擅打理,嫁过来后资产翻了几番,充盈丰厚,便拿出两成私下给嫂嫂用。

其余也没甚能帮上手的,谢家各地都有地产铺子,花销上从未短缺。

她只是有些隐隐担心,或许日有所思,夜里做梦总会梦到谢宏阔的嘲笑,他笑谢锳蠢,分不清里外,甚至在梦里还叫嚣着,道他死也不会离京。

故而谢家一日不走,谢锳那颗心便日日悬着,不得安稳。

阴暗潮湿的刑部大狱,时常传来尖锐凄惨的嚎叫。

而处于最深最隐蔽的一间囚房,关的正是四皇子周琛,他背靠着墙壁,屈膝坐在脏臭的湿草上,又阴又冷,像阴曹地府。

没有窗牖,暗的连眼睛都要坏了。

嘈杂的脚步声传来,狱卒纷纷止了呵斥。

周琛懒懒往外瞥去,忽然瞪大眼珠,似不相信,又使劲眨了眨,随后死死攥着拳头,咬牙切齿道:“原来是你!”

“竟然是你!”

周瑄冷冷乜着他,低声叫了句:“四哥,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