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怎么咬的嘴◎(第2/3页)

云臻抚着脸,蹙紧眉心往窗外瞥了眼,只觉一口气顶到喉咙再也憋不住,遂一拍小几,声音略尖。

“你到底想不想做六郎的娘子!”

孟筱吓得站起身来,饶是有所准备,也没想过云臻会如此直接,遂酝酿一番,小脸由苍白转至粉红,讷讷道:“四姐姐,你,你怎好这样说?兄长有娘子,嫂嫂她人很好。”

云臻啐道:“我只问你想不想做!你说些旁的有何用!没出息,连喜欢的人都不敢抢,合该六郎看不上你!”

孟筱瘪了瘪嘴,泪珠沿着眼尾掉下来。

云臻看着心烦,又怕叫外头人听见,只得压低嗓音与她好好说话。

“总之六郎日后定会休了她。”

“为什么?”孟筱擦了擦泪,茫然的看着一脸笃定的云臻。

云臻自然不敢说出真实原因,连曹氏她都不泄露,便是再傻,也不会讲给孟筱听。

她吃了颗剥好的松子,挑眉慢慢说道:“你别管,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究竟想不想做六郎娘子?”

孟筱低下头,继而轻轻点了点。

云臻心下一松,满意地在她手背拍了拍,安抚道:“日后我说什么,你便照做,定能得偿所愿。”

灯火重重,在屏风上投落诡异的影子。

房中仍有潮气,熏得人脸庞发红,脚步也跟着虚浮起来。

云彦从书案前起身,见妻子横卧在榻上,薄衾斜斜搭在身上,雪白的里衣隐约露出嫩净的肌肤,她半睡半醒,眉眼沉沉。

微张的小嘴呵气如兰。

云彦弯腰,打横将人抱了起来。

将一动作,谢锳倏地睁开眼,伸手环过他的颈,紧紧抱住。

这夜的谢锳,分外柔软,也分外迎合。

即便数度不适,却还是咬紧了牙,细汗湿透她的发,她的衣衫,十指与云彦的十指交握在一块儿,直到小几上的灯火兀的吹灭。

两人才将歇下。

云彦合着眼,听见旁侧妻子翻身的动作。

他伸手,抚触她的湿发,一点点捋到边角,见她面庞通红,眼眸似水,禁不住又凑上前去,像是永远都看不够。

拇指摁在唇角,触到那尖锐的伤口,他笑:“娘子吃甚咬的嘴,跟孩子似的。”

谢锳脸一红,脑中不由想起那夜周瑄沉下来的身影,她合上眼,信口道:“油锤儿蜜淋。”

“娘子倒让我背了锅,傍晚见着阿娘,她还让我克制些,原是娘子贪吃,我也要尝尝那油锤儿蜜淋的味儿。”

说罢,在谢锳恍神间,低头衔了那香软。

烛火被扑打的一颤,透过薄薄的帘帷,两人的身影淡淡映出。

谢锳仰起头来,食指划过他的眉,哑涩的嗓音轻低:“彦郎,我们离开京城,去江南,或者北地,开一间书院,你教习读书,我操持中馈。

你喜欢孩子,我们便要两个孩子,你一定会是最好的父亲。”

她眼神中充满渴望与憧憬,像是规划好日后,只等着云彦点头。

云彦觉出妻子的不对劲,双手捧起她的脸,温声问道:“阿锳,你怕什么?”

谢锳低眉,云彦揽住她后背。

“事情都过去了了。”

“陛下对世家的压制不会毫无节制,虽然他允了岳丈大人的辞呈,可也升任四郎为大理寺少卿。

听闻他还会同王家姑娘联姻,陛下要扶持寒门庶族,也要平衡世家豪族,为了朝局稳定,他应该不会再行杀伐。”

谢锳无法与他摊开解释。

她觉得周瑄撒开一张巨大的网子,而她就像网中的鸟雀,不管怎么挣扎,最后都要被收拢关进笼中。

明知前路如何,却又无计可施,令人消沉而又沮丧。

最担心的事终究来了。

陛下驳了谢楚的辞呈,命其即刻至大理寺任职。

得知消息那一日,谢锳正在坊市间巡店。

刺目的日光晒得她无法睁眼,就像是好容易爬上岸又被一把拍回水中,将看到希望,便有人生生将其掐灭。

她很累,找了张椅子坐下。

掌柜的端来一匣子珍珠,放在案上,见她面色惨白,又令人去煮了碗茶端来。

谢锳撑着额,一语不发。

权势的力量一贯如此,任凭你付诸多少努力,只消上位者一纸调令,所有事情都会沿着她设想的方向逆向而去,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

谢锳回去禄苑,将那匣子珍珠送给曹氏。

红木嵌螺钿匣子,雕工精细,螺钿繁复华美,打开盖子,便看见颗颗晶莹硕大的珍珠,曹氏嘴角登时拎了拎,她拈起一枚,惊叹:“前阵子还听徐娘子说,打从过完年便没见着一颗好的南珠,你这一下给我整匣,看成色还是合浦产的,这得不少银子吧。”

曹氏眼明,扫一眼便能看出门道。

谢锳回她:“阿娘喜欢就好。”

今岁的珍珠产量稀少,成色好的尤其金贵,做儿媳这些年,她对云家每个人都妥帖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