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针锋相对◎(第3/3页)

薛娘子握着她的手,如今面上比以前多了分雍容慈爱,许是因为初为人母,整个人都散着母性的柔光,从容,清雅。

“我这儿自是什么都好了,然你究竟发生何事,怎口风严的半字不肯与我透露。”

先前云彦和谢锳和离,薛娘子便很着急,那会儿她即将临盆,不便四处跑动,谢锳又悄悄搬了家,一时间找不到,后来安顿下来给她递了信,她本想去问问,可身子不好,也只能等。

谢锳莞尔:“该知道的你也都知道了,还要透什么话,果真当了母亲便要事事详查,仔细我烦你。”

“你便继续瞒吧。”她有心防着,薛娘子便不再过问。

“你真不去同他说几句话了?”薛娘子辗转知道云家去了孟表妹,无缘无故住下,不用问也知如何添堵,“六郎心里只你一个,我们都清楚,你难道不明白?和离也并非他所愿,既然有误会,解开便是了,他那样好的夫郎,你打着灯笼也难找了。”

谢锳不接话,薛娘子没办法,该说的也说了,沉静林昨夜便嘱咐她多为云六郎说几句好话,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谢锳的脾气她或多或少了解,明面看着温顺平和,骨子却很有主见,拿定的主意,不会轻易更改。

谢锳走时没惊动人,出了沈家便听见车外有人喊她,声音低,足够听清。

“阿锳。”

她咬着唇,揪紧帕子,风拂过车帷掀开一角。

云彦站在阶上,清瘦的身形愈发显得人颀长如竹,他往前跟了过来,脚步虚浮。

谢锳一咬牙,吩咐出去:“快一点赶车!”

马车哒哒,很快,云彦的身影消失不见。

翌日,谢锳出门时,云彦从角门处走来。

他愈发瘦,仿佛又病了。

“阿锳,我许久没给你作画了。”

谢锳愣住,云彦立起匣子,递到她手里:“我见不着你,便做梦想着你的样子,起来画了这幅图。”

他声音温润,一如他这个人,徐徐缓缓,不急不迫。

谢锳推拒,云彦往后撤了步,挤出一丝笑。

“我回去了,天热起来,你也要少吃冰的,凌阴里的东西自然解暑,可你葵水将至,切记忌口。”

说完便走了。

谢锳捧着匣子,低头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忽听“咚”的一声响动。

她心猛一停跳。

路中间有人被马撞到,很快围了一圈人去。

谢锳怔愣了片刻,随后提步越走越快,她心口发慌,可人群挤来挤去,她推不开,她想喊他,嗓音又闷涩发堵,她急的垫起脚,不妨被人怼了把,谢锳站立不稳,双手抱住匣子直直往后栽倒。

肩上一热,有人扶住她。

谢锳看见他后,不由松了口气,喃喃道:“幸好不是你。”

“阿锳。”云彦揽着她的肩,面朝下望着她,不由自主,低头吻上那唇,轻柔若雨,和煦如风。

另一只手顺势环向后腰,往身前托住,俯身,似永远不想分开。

街巷斜对面的马车,那人从内掀开帘帷,本是不经意逡巡,却在看见两人拥吻的刹那,双眸猛地眯起。

眼尾,瞬间漫上阴沉。

谢锳推他,云彦慢慢停了动作,转而收手将人抱在怀里,下颌压着谢锳的肩,双手越圈越紧,怕失去,怕分开,怕转眼又是彻夜不见。

“六郎,我要喘不过气了。”

云彦身子在发抖,谢锳感觉得到,他终于松开手臂,却依旧站的很近。

“阿锳,大慈恩寺的荷花开了。”

.....

“阿锳可是答应我了,待大慈恩寺的荷花开了,便要与我要个孩子。”

“好。”

“我给你画的观音抱子像,放在你荷包里,保佑咱们心愿达成。”

“祈愿吾与阿锳,岁岁年年,朝朝暮暮,时光静好,细水流年。”

那些话言犹在耳,两人却已分道扬镳。

云彦的手抬起,细长白净的手指似要抚触谢锳的发丝,就在这时,一辆马车疯了似的直冲两人奔袭而来。

谢锳被云彦拽住手腕往旁边避去,马车几乎逼到眼前,骏马扬起前蹄嘶鸣着打了转,继而调头往右手边疾驰离开。

车帷荡开一角,恰好能让谢锳看到。

那双阴恻恻郁沉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