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朕此生唯一屈辱,受她所赐◎(第3/4页)

昌河公主大婚后,通判一家从京城折返,此间有个插曲,昌河公主无意间扫到通判夫人的礼单,看见那枚被秀秀修复的镯子,许是合眼缘,她试戴了下,信口说喜欢。

通判夫人暗暗高兴,便有许多娘子拉着她问出处,更有甚者,让她帮忙定制,故而一回登州,通判夫人亲自去了趟首饰行。

“三个镯子,两对手钏臂钏,六支步摇,成色不用太好,做工务必精美。重中之重,是这个冠。”通判夫人比划给谢锳看,“我外甥女下月大婚,旁的暂且可以慢慢来,这个冠定要往前安排,别耽误正事。”

谢锳查看完诉求,确认是寻常的嫁娶闺阁,遂应声道:“那我们今明两日画图样,后日送去您府上观赏,若能定下,我们便立时赶工,若还需修改,时日上也好安排。”

“成。”通判夫人打量着她,只觉掌柜的虽面孔普通,可言谈举止不卑不亢,旁的商贾遇到官眷,大都有唯诺逢迎的意味,可她没有,倒是个爽快利落的人。

登州地界小,贵在安稳。

谢锳伏在案上看往来账目,听见叩门声,姚妈妈拿着被退回来的图样,叹气道:“这单生意怕是要黄。”

谢锳将四幅图样翻看一遍,抬头:“都不满意?”

“说是落俗套,言外之意登不上台面。”

谢锳笑,“既如此,不必勉强。”

官眷的生意向来不好做,何况他们这家首饰行并不出彩,上回通判夫人贸然下单,也是沉浸在京里被夸捧的情绪里,等她回味过来,还是会找熟悉的店铺。

说到底,这间铺子只要能维持日常开销,谢锳便心满意足。

“你今日过去,便说咱们画师手受了伤,难以完成接下来的活计,定银全退。”

“好。”姚妈妈说完,便转身去拿图样。

秀秀从外头进来,凑过去头看了眼:“娘子,不若让我试试。”

谢锳诧异,托腮笑:“你会画冠?”

秀秀去拿纸笔,边画边解释:“会画,先前也做过几个冠,青州府的官太太都很喜欢。”

她手指灵活,三两下勾勒出冠的大体形状。

谢锳微微蹙眉,觉得她画法莫名有些眼熟。

“跟你阿耶学的吗?”

“嗯。”秀秀点头,专注在图样上,画完缠珠,补了句:“还跟一位郎君学过,他能写会画,天底下我没见过比他画画更好的人。”

谢锳忍不住笑,“那他教出来的徒弟定然更要厉害,你天生就是吃着碗饭的,你阿耶糊涂,平白没了你这样好的助力。”

秀秀撇嘴:“母老虎给他生了儿子,他便不把我和妹妹当回事,满脑子都是钱和权,等着卖了我搭上县令的线,给他宝贝儿子铺路。”

她画完,谢锳仔细看了一番,感叹道:“秀秀你可真是宝,画的美极了。”

果不其然,秀秀的画拿去之后,通判夫人当即拍板定下,之后罗列出需要用到的珍珠玉石铜丝金叶等物,得到应允,行里便开始着手制作。

登州民风与京中截然不同,日常能听到的谈论多半是阴天雨天,出海捕鱼是否危险,庄稼能不能有个好收成,今日的菜价涨了几文,大都是烟火气十足,谁都能插一句嘴。

在茶肆,几个书生样貌的男子私下说到王家和孙家,谢锳才知道大慈恩寺一事,王瑾被革职查办,王家人人自危,“王家两后”的传言逆转风向,成了“王家要完”。

“当今比先帝还要果敢有手段,当初王家可是从龙有功,还是外戚,谁能想着会有这么一天,还来得如此迅疾。”

“欲除之,必令其膨胀,少其防备,当今这招着实有帝王威严,兵法讲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我觉得,当今能开辟比先帝更璀璨的盛景。”

几声附和伴随着唏嘘。

谢锳默不作声,听到他们说起当今要开行制举,选拔专项官员,那几位书生跃跃欲试。

制举不拘身份,进士也可再考,非进士亦有机会,故而可谓给诸多学子又一入仕机会,职缺甚多,如今学子相继奔赴京城,为的便是在考试中拔得头筹。

此时的京城,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

秋高气爽,温度适宜,来往行人密集熙攘,沿街的摊贩叫卖的愈发起劲。

周瑄着一身鸦青色常服,坐在酒楼高处,远眺,看见坊中有人在办喜事。

他漫不经心略过,几个姑娘便在此时有说有笑登上高台。

“方才可看清她的冠,等我成婚时也要这样好看的才行。”未出阁的少女,脸上写满欣喜与羞涩。

“听说她特意请姑母找人做的,也不知是哪家首饰行,物料倒是其次,贵在款式雍容华美,这样好看的冠,我还是第二次见到。”

她这么说,周围人都好奇起来。

她们叽叽喳喳,便是压低嗓音,周瑄亦能听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