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3/3页)

林深心里腹诽,皇上这也询问的太过细致了些,真真是一点细节都不放过。

林深如实答话,“美人主子甚是喜欢呢,还给皇上御赐的宠物取了一个名儿,叫做富贵。”

封衡斜长的眸微微一滞。

不过转瞬,他又笑了笑。

“富贵,是个好名字。”

林深,“……”皇上文武双全,武能持剑平蛮夷,文可与大儒论古今,学识上的造诣亦是高深莫测,当真觉得“富贵”是个好名字?

*

朝阳阁,日头逐渐高升,幸而庭院中有好几株百年的参天大树,树下林荫成道,虞姝把小乌龟放入了清泉池子,看着小东西游来游去,时间一长,富贵胆子也大了,会时不时朝着虞姝伸出脑袋。

墨画从外面归来,热出了一头细汗,虞姝对知书招招手,知书会意,立刻端着一碗冰镇绿豆汤过来,“墨画,这是美人主子特意给你准备的。”

墨画谢恩,一碗冰镇绿豆汤下腹,热意被驱散大半。

知书和墨画十二三岁起便入宫了,在伺候虞姝之前,也服侍过先帝的妃嫔,但无一人能及虞姝的脾气温和。

虞美人不争不抢,亦不恃宠而骄,还处处为了她们这些奴才着想。

单凭这一点,墨画便是一片忠心。

墨画把一大早打听来的消息一一告知虞姝,她此前也在浣衣局待过一阵子,在宫里认识不少人,打听消息并不是难事。

“美人主子,春桃的尸首已经被处理干净了,皇后又让人在鳄鱼潭搜罗了一夜,并没有发现另一半尸体,此事大抵会直接不了了之了。”

闻言,虞姝好看的秀眉微微一蹙。

一条人命,这就不管了么?

还是说,是皇上下令不追究下去?

难道就如她猜测的一样,是皇上命人杀了春桃?

虞姝不再追问春桃的死。

在这深宫之中,跟谁作对,都不能跟皇上作对。

墨画又说,“听说虞贵嫔连续几夜梦魇,又高热不退,屡次出血,只怕是……”

墨画点到为止。

虞姝明了了。

看来接下来几日她更不能出门,万一和她的二姐碰见了,搞不好会磕着碰着哪里。

按着虞若兰的性子,她完全可以做出自损一千伤敌八百的事出来。

墨画咬着下唇,一副甚是为难,可又有些气愤的模样,“美人主子,外面都在传……那些人委实胆大包天!美人主子可千万不要当回事。”

虞姝来了兴致,大抵猜出了什么,圣宠之下,必然有幺蛾子。

没有是非,才叫古怪。

虞姝莞尔一笑,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中,是看透世事的纯澈和泰然,她才十五岁,脸上尚存婴儿肥,面对封衡时,也会有羞涩无措。然而,有时候却又仿佛如千帆过尽,一派老成。

“说吧,可是外面在传有关我的谣言?这里是皇宫,皇上才是真正的主子,只要问心无愧,皇上不会冤枉了谁。我倒是无所畏惧,相信皇上即可。”虞姝语气无波,嗓音清冽,神态坦然。

见此景,墨画倒也不再顾虑,如实将打听来的消息说了一遍。

“美人主子,您与辰王殿下之间岂会有什么暧昧不清?那些人分明是受人指使,故意嚼舌根子!”墨画愤愤然,这事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那就不是失宠那么简单了,会掉脑袋的!

背后之人,用心何其歹毒!

虞姝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这笑意在她清媚的面颊上绽放,似乎嘲讽,又像是无奈。

是谁要害死她?

二姐么?

不,二姐没有这个脑子。

看来后宫之中有人调查过她,不然又岂会知道她与辰王曾经的确频繁接触过一阵子。

辰王对她表明过心意,她也的的确确对辰王有过少女怀春的心思。

可她这样的人,到底早已散失了对情情爱爱最炽热的感受。

哪怕再怎么喜欢一个人,她也能及时收心。

因为她早就知道,“情”这种东西是没法长久的,不然,为何自古以来,所有戏文诗词里都在褒赞“情”字。

大抵是越不能长久,越是稍纵即逝,便就显得弥足珍贵。

人总是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才渴望至极。

虚无缥缈的东西,不要也罢。

知书拧着细细的眉毛,忧心忡忡,道:“美人主子,这下可如何是好?”

虞姝一手托腮,衣袖下滑,露出的手腕上竟也有朵朵红梅,知书愣了一下……

皇上莫不是还有另外一副面孔?!

这是清冷寡欲的帝王会赶干出来的事么?

知书震惊之时,虞姝叹了口气,“这日头太烈了,咱们关上院门,没事少出去,先熬过三伏天再说。”

言下之意,便是对外面的谣言置之不理。

任尔东西南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