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2/3页)

宁清洵颇是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叹着气点了点头。

沈景之指点他:“你是一等一的聪明人,怎么这时候竟犯傻了?让你家父母长辈上门来提亲啊!”

这话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宁清洵眼睛不觉一亮,双目盈盈地看着他。

沈景之揉了揉被他看出来的鸡皮疙瘩,沉吟片刻,又肃了神色:“咱们这位圣人的脾气你也知晓,潺潺这回退婚,只怕会有损她的声誉,若她名声有亏,流言不断,你可还愿意娶她?”

宁清洵好笑道:“我和你相识十年,你何曾见过我被流言左右?”他玉面微红,却还是轻轻道:“我一直在等她。”

......

昭德帝寿诞当日,他突下了一道口谕,让沈夷光提前两个时辰进宫。

沈夷光约莫能猜出他想干什么,特意赶早起来换上全套县主冠服,颊间唇上都点了正红胭脂,比起往日的清艳更多了几分侵略性,也亏得她风度出众,不然这点年纪还真不一定能撑起从二品的冠服。

她出来的时候,谢弥瞧的微怔了下,又很不自在地挪开眼,摸了摸耳钉:“主人这般,不像是要退婚的,倒似进宫选美一般。”

沈夷光挺直脊背,气场全开,闻言重重哼他:“我哪天就是要死了,也得换上我最喜欢的衣裳,画好全套妆面,然后再去死!”

男人,就是这么不解风情的生物。

侍婢捧了她常用的紫晶头面上来,她气势汹汹地一挥手:“这套不行,把祖母给我留下的那套赤金镶红宝的换上来。”

谢弥:“...”

女人,就是如此如此令人费解的生物。

昭德帝正在紫宸殿候着她,见沈夷光把县主冠服穿的犹如战袍一般,他小小吃了一惊,不由笑道:“潺潺不必如此。”

沈夷光行过礼之后,不着痕迹地环视一圈,心里就有数了。

眼下在昭德帝身边伴驾的不是沈皇后和万年,而是淑妃和五公主——听说她姑母因为昭德帝要送她入寺一事,和昭德帝起了龃龉,惹得昭德帝动怒,将协理六宫之权交给了一直和皇后关系平平的淑妃。

沈夷光心下不忿,却答的滴水不漏:“今日是陛下千秋,必得万事顺心,臣女不敢轻忽。”

昭德帝意味深长地道:“可是朕今日过的还真不怎么顺心,潺潺能否为朕解忧?”

沈夷光一笑:“陛下身边自有无数忠臣良将分忧,何须臣女?”

哎,现在的小姑娘都这般难对付了么?

昭德帝心中一叹,放心手中朱笔,走下玉阶,索性直言:“潺潺,你是朕打小看着长大的,沈皇后和万年更是宗室中人,她们是你的姑母和阿姊,如今宗室有难处,只能委屈你了。”

他说完又放缓声音:“待你从国寺祈福归来之后,朕会封你为郡主,赐汤沐邑两百户,若你另行定婚,朕也会将你风光发嫁。”

他抬了抬手:“朕说完了,你且去吧。”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舍沈夷光来保全江谈,保全宗室颜面。

宗室怎么可能有错呢?所以有错的只能是沈夷光。

五公主在旁笑嘻嘻地补了句:“潺潺也别灰心,本宫的三表兄一直对你痴心重意,哪怕你去佛寺待上半年,回来他肯定还愿意娶你。”

陈家三郎是出了名的好色,镇日寻花问柳,年纪轻轻家里蓄养美姬娈童无数,还曾闹出因垂涎沈夷光美貌,眼巴巴地去跟踪,结果被暴揍一顿的笑话来。

本来就是,沈夷光一个外戚之女,往日的气度排场比她这个公主还要厉害,眼下真的和宗室撞上了,她不还是得乖乖低头吗?难道还能让太子和他们宗室低头认错不成?

沈夷光虽说人缘挺好,但在帝都里,等着看这朵倾国名花跌入泥尘的男男女女也不少,五公主和她那表兄就是其中之一。

沈夷光毫不客气地道:“别啊,陈三郎和您年貌相当,对您才真是痴心一片,早发过誓要尚主的。”

说的五公主脸色铁青,她才又施一礼:“臣女先告退了。”

出了紫宸殿之后,沈夷光脸上才慢慢显出怒色来,双拳都在宽大的袖口里收紧了,脸色冷的吓人,身边服侍的宫人都不敢出声。

她心绪起伏,急着去找家人商议,险些撞上人。

有只宽大的手轻托她的双肩,头顶传来一道温和儒雅的嗓音:“小心。”

沈夷光看清来人,忙后撤几步,保持了距离,微微颔首:“晏将军。”

晏明洲笑笑:“县主小心。”

他有心想轻托沈夷光手臂,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了:“我先走了。”

晏明洲倒没什么不好的名声,不止如此,他玉树花容,谈吐雅致,言行举止无一不似江左才俊,在长安城里颇受人追捧,只是沈夷光单纯的不喜欢和这些狼子野心的异族人打交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