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开戏(第2/2页)

“嗡嗡”几声后,灯管又陆续亮起。

宋和初挨着门口,看到楼下黑心大爷撩开门帘走进来,扬声道:“快洗啊小伙子们,学校要求五分钟清场了,把身上的沫子冲冲就得了,五分钟啊!”

“清场?怎么了?”有人探头问道。

大爷站在门口没动:“这个,我也不好说,封寝啊,你们要封寝了!”

“现在?”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充斥在浴室里,但听上去更多是震惊和下意识的激动。

宋和初心道果然碰见常岸就没好事,他快速冲洗了头发,顾不上再仔细,收拾一下小篮子就准备走。

也不知是电压不稳还是外面断电太匆忙,浴室里的灯骤然熄灭,再次陷入黑暗。

这一次便不全是抱怨声,兵荒马乱的场面让“封寝”的消息变得更真实,这种置身其中的参与感使得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兴奋。

在嘈杂又混乱的、伸手不见五指的浴室里,宋和初对着漆黑的正前方走了一步。

然后他狠狠撞上了一个人。

光滑的皮肤上还挂着没擦干的水,这一撞是实打实的半个肩膀都叠在了一起。

宋和初立刻便知道这个人是常岸。

他烦得额角青筋都绷起来,下意识就要推开常岸,完全的条件反射让他忘记了脚下是湿滑的瓷砖地面。

宋和初一掌推在了常岸的腰侧,这一瞬间他也没心情品味掌心下清晰的肌肉线条,两个人在相互作用力下齐齐没有站稳,重心向后倒去。

“哎操谁啊!”常岸的声音里有些生气,他在慌乱中手一撑地。

宋和初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都憋住没有出声,皱紧眉头扶住隔间挡板,摸黑站起来,一心只想赶紧逃离这个鬼地方。

他们动静太大,被站在几步远外的大爷听得一清二楚:“哎哟挤什么啊,不要慌乱,不要摔倒!都站在原地,我去看看灯光怎么回事!”

宋和初站直身子,头都不回地往门边走。

他现在倒是不急了,虽然已经尴尬得浑身冒汗,但是按照常岸那个讲究样子,地上的水溅到了身上,他肯定要回去再冲一下。

“哎你有病吧,这么宽的过道你推我干嘛!”常岸说。

宋和初闭嘴不答,他已经感受到了门帘外吹来的阵阵小凉风,他马上就能离开常岸的视线范围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澡堂门口的应急灯突然“啪”一下亮起,如温暖阳光洒落下来,将门口这一亩三分地照得一览无余。

宋和初知道自己不应该停下脚步,但是头顶上这灯亮得太突然,刺得他的眼睛发疼,眼前一片白,他没忍住动作停顿一下。

身后的常岸没有了声音。

宋和初绝望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常岸已经认出来了他,毕竟头发都湿漉漉地撩到脑后,他又是半侧着身子,整张侧脸都毫无遮掩地展现在了常岸面前。

也不只是侧脸了,整个人都毫无遮掩。

刚刚摔倒磕到的膝盖在此时才隐隐作痛。

片刻过后,如头顶下暴雨一样的高压水龙头的流水声再次响起,看来常岸已经回到了隔间里。

宋和初这才掀帘走到更衣间。

……他想感谢常岸的沉默,这份沉默为他们两人都留下了最后的体面。

当然也有可能是常岸自己也已经尴尬又羞恼到失语。

宋和初拿着毛巾擦干身子,套上衣服后快速走出澡堂。

短短十几分钟,澡堂外变了天,隔壁超市被住在这片宿舍区的学生洗劫一空,不少人正骑着车往宿舍楼的方向赶。

他伸手在裤口袋里掏了半天,掏出来一个不知什么时候放进去口罩,默默戴在了脸上。

“和初!”

一阵自行车铃声稀里哗啦地响,宋和初转过头,见到是室友钱原骑着车靠近。

“你刚去洗澡了?”钱原一脚撑住地刹车,跟在他身边慢慢地走着,“我刚在自习室,直接来几个老师把门一开就疏散,刚澡堂是什么情况,也赶人?”

宋和初一回忆起刚刚的场面就浑身发麻,他含混地敷衍着:“嗯,把灯关了,五分钟清场。”

“哎呦这架势,估计带走的不是密接,得是阳了吧?”钱原掏出手机,“幸亏我走的时候把扔在自习室的书都背回来了,不知道要封多久。”

初春的风还算和煦,但吹过湿透的发丝时仍能感受到头皮连带着背脊在发凉。

宋和初配合着呵呵笑了笑,心里却是一片天崩地裂。

本就僵硬的关系因为这次坦诚相待和肢体接触雪上加霜,不知道接下来他和常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日子要过多久。

作者有话说:

常岸是攻

第一章定调,就是一本时而搞笑时而抓马的短篇流水账喜剧,看个开心,不喜欢这个风格的宝贝及时止损~

向所有医护人员和为疫情付出的基层人员与疫情下共同努力的老百姓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