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第2/3页)

“陆剑北,你最大的优点,就是无时无刻都能维持着体面,衣着,还有一丝不苟的发髻。”澹台衣望了一眼他的发顶,意味深长的说:“这点,比九重强太多了,我很是欣赏。”

“有生之年,能再见到你,再听见你说夸赞我的话,我很满足。”陆剑北笑着说:“强有什么用呢,你还不是会选择他?”

“芳亭!!!不可以!!!”苏九重大声道:“柳乘风真的会把他扔下去的!!”

他的吼声在山头飘荡开来,就见柳乘风狞笑一声,在陆剑北的背后狠狠一搡,陆剑北在缥缈的运气之中坠落下去,而同时,狂风起,水龙发出怒吼,澹台衣与苏九重随着龙吸水般的旋风直冲天穹,消失在了原地,留下宿光当啷落地。

眨眼睛,山崖上就只剩下了柳乘风一人,他呆了两秒,狠狠一跺脚,怒声骂道:“疯女人!!居然说走真的走了!!心够狠的!”

而后他又往山崖下看去,云气如薄纱,深不见底,这种高度,若是会御剑的剑修还有出路,旁人摔下去,定是尸骨无存的。

柳乘风冷笑一声,捡起宿光,御剑驰往龙泉峰。

陆剑北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耳畔风声呼啸,他在急速下坠,心脏像是被狠狠的捏住,他的双腿无法动弹,唯有手还能活动自如,他不由自主的攀上了脑后的发髻,那里还有一根蛇形的青簪。

那是芳亭赠给他的。

临了了,他还剩这点维系未断,倒也算是个念想。

他有些好笑,此生皆付炼造之术,从未对人动过心,没想到一动心,就遇上了这样一个女人。

纵使待他这般绝情,他居然也不觉后悔,只觉得不愧是他陆剑北中意的女子。

若为着他和苏九重两磋磨,再被柳乘风羞辱,那才叫人不忍直视,他怕是恨不能要羞愧而死了。

这样也不错。

他闭上眼,等待着粉身碎骨的结局。

猝然间门,他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灵力,如莲花瓣一样盛放开来。

身下突兀的出现了藤蔓,交织成网,如秋千般猛地将他兜住,陆剑北翻了个身,发现四周的景致不知何时竟然变了,嶙峋的山崖不再,而是一片郁郁丛林,他睡在那藤蔓织成的床上,晃了几晃,手垂下还能触及柔软的草地。

“这是......”陆剑北一时愕然。

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芳亭反复即将柳乘风要将他扔下悬崖的模样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此时显得格外刻意,陆剑北猛地抬起头来,看见一个年轻的红衣女子款款走出。

“祁宗主?!”

陆剑北脱口而出,巨大的震惊和诧异在他的胸膛里炸裂开来,“你没死?!”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悬镜门与剑阁离的不算远,这些日子,柳乘风洗牌了整个招摇山,最常挂在嘴边的就是祁红药的坠亡,祁红药作为十三宗门当中除了箫下隐居三人之外最大的刺儿头,毫无疑问是会被杀鸡儆猴的,柳乘风夺了她的喜丧刻,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从悬镜门最高的山头上扔了下去。

“任何一个修士,无法器在身就与常人无异,我没有喜丧刻,自然也不能绘出符之镜自救。”祁红药说:“但是倘若这符之镜早就已经存在了呢?”

陆剑北豁然瞪大了眼。

“祁宗主,我不明白!”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是早已料到自己会因为鸣鼎剑宗的人而坠崖吗?”

祁红药不置可否。

“你是如何——”

“是梦。”祁红药说。

她的梦境不算长,也不算完整。

但胜在够逼真,够准确。

所以她知道,鸣鼎剑宗会有前来逼宫的这一天。

“陆阁主,你且在这里安心待着,我出去迎两个人。”祁红药说。

陆剑北尚有迷茫之色,未几,他看见一个少年与一个青年并肩走来,青年面沉如水,而那少年却明显是欢欣雀跃的,一直紧跟在祁红药身畔,叽叽喳喳的说些什么。

这少年是芳亭带大的孩子。

难怪那么的神通广大。

陆剑北凝望着他过于俊秀又阳光灿烂的脸庞,心底升腾起几分亲近之意。

待这两人走近,那少年诧然转眸看过来,还未出声,却猛然间门抬手捂住了腹部,单膝跪了下去。

“秦云盏!”陆剑北面色骤变,急声道:“你怎么了!没事儿吧!”

“没事儿,就是好像......”秦云盏紧紧的咬着牙,他一手死死的按住腹部,一手压着师云琢的手腕,有血色晕出他的衣襟,同时,一团光晕越来越明亮,越来越涨大。

“要出来了——”秦云盏短促的□□了一声,猛地翻倒在地,祁红药与师云琢皆焦急的围上去,但那团苍青色的光晕错开他们的包围圈,破体而出,朝着陆剑北迎了上去。

陆剑北一怔,下一刻,他感觉自己一直一丝不苟的发髻松散了开来,断裂的碎发飘零落下,是他发间门的那根青簪如有意识般的削断了他的盘发,闪电般飞出,迎上了那团苍青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