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淤青(第2/3页)

周航宇一步过来,拦在他前面,“怎么着?早上的帐还没算清,又想欠新帐?”

时涵厌烦至极,“周航宇,我从来都不欠你什么,帮你带东西是因为同学情谊。”

周航宇笑了,“叫你去陪我兄弟喝酒,不也是同学情谊吗?”

又是一阵哄笑,刚刚那个叫他去喝酒的胖子笑得色眯眯的,想来摸他的脸。

“这是颗痣吗?小小的,好漂亮……”

时涵再也忍不住,拧住那只手,猛地灌到地上。

胖子发出夸张的嚎叫。

周航宇咂着嘴巴,“这不有两下子吗?欺负我哥们算什么,来和我打!”

斗殴这种事,往往有一方开始动手,就一发不可收拾。

周航宇把袖子挽得很高,一拳猛击向时涵的肚子,时涵轻巧地躲开了,顺势抱住他的腰,摔到地上。

两个人都打红了眼,厮打在地上无法分开,同伴慌慌张张地劝架,“航宇!别打了!有人报警了!”

周航宇嘴里有血,“还不松手!”

时涵那张脸冷静得骇人,抡起拳头对准眼眶揍过去。

他从来没有得罪过这些仗势欺人的二世祖,他也不明白哪里得罪过周航宇,以至于从进学校第一天起就对他欺凌不止。

他心里早已没有委屈,只有绝望和恨,化作冰冷的拳头,一拳一拳砸下去。

周航宇惨叫,“时涵!信不信我去告诉你哥!”

时涵顿住,好像酒醉的人陡然清醒,“你认识我哥?”

周航宇疯狂地笑起来,“你不知道吗?就是他让我照顾你的啊!”

未曾设想过的原因,难以置信,又合理至极。

骆星遥的圈子,确实遍布周航宇这样的富二代。

趁他失神的间隙,周航宇从地上翻起,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到地上。

时涵双眼猩红。

没人注意什么时候,他的手里多了一把刀。

他面无表情,眼里没有温度,也没有理智,只有惊人的恨意。

他恨骆星遥,就像骆星遥恨他。

刀尖闪过雪亮光芒。

“时涵!”

一道凌厉的人影推开人群,时涵只瞥见长腿扫过,周航宇惨叫着滚了出去。

刀口划开了杜山阑的袖子。

警车都到了,尖锐的警笛声在夜空中激荡,几个同伴大眼瞪小眼,一溜烟儿跑了。

时涵呆呆望着眼前的人,嘴角淤青泛开。

“杜先生……”

杜山阑抽走他手里的凶器,迅速藏进自己的衣兜,然后把时涵拉起来,挡到身后。

覆在手背上的大手温暖有力,时涵闻到杜山阑衣服身上的烟草气味。

越过平整的肩头,警灯的光在杜山阑俊削的侧脸闪烁。

警官匆匆跑下车,看到是他,顿时吃惊,“杜总?你怎么在这?我们接到有人报案,说有学生斗殴,这是你家孩子?”

杜山阑稍微回头看了一眼,嗓音低沉平稳,“嗯,我家孩子,被人打了。”

警察看向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周航宇,“是这样?”

杜山阑的眼神瞬时锋利起来,“校门口有监控,你大可以去查,看看是谁先动的手。”

正如杜山阑所说,学校监控记录得清清楚楚,时涵没有责任。

周航宇家长也来了,大腹便便一位老板,原本气势汹汹,望见杜山阑,当初表演川剧变脸,笑着递上香烟,然后一巴掌赏给自家儿子。

周航宇被打懵了。

想起上次打架的处理结果,时涵觉得可笑。

这就是他所在的世界。

他挣开杜山阑的手,走到路边坐下,拿出一根烟点上。

夜风吹过,微微地冷。

那边的交涉终于结束了,有道人影停在身前,紧接着,手里的烟被抢走了。

孤独路灯照耀,杜山阑在他身前蹲下,拿出那把小刀,“你还随身带这个?”

时涵轻抿受伤的嘴角,很无所谓地说:“我八岁的时候,骆星遥把我骗到废弃别墅,和几条蛇关在一起,当时我被吓坏了,之后就习惯带刀了。”

杜山阑眼底划过沉痛伤色。

八岁啊,离开他后的第三年。

又是骆星遥。

时涵朝他轻笑,夜风里,他的笑如白蔷薇轻曳。

“杜先生,你又救了我一次。”

杜山阑注视着他嘴角的乌青,问了其他的问题:“骆星遥为什么要这么欺负你?”

“恨我呗,从小就恨我,早习惯了。”他将话题扯了回去,“杜先生,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杜山阑没有答话。

他那暗红的薄唇仍在紧抿,危险的狐狸眼散发冷光,当年他回到杜家,亲手将霸占公司的十几位亲戚送进监狱时,无外乎也是这副表情。

时涵星眸璀璨,“杜先生,你对我这么好,我会误会的。”

杜山阑站起来,习惯性地把那支烟含进自己嘴里。

时涵呆呆地仰着脸,“那是我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