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2/3页)

抱她的人当然是骆晋云,大概是她在梦里哭醒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睡梦中是怎样的失态,也不知自己哭喊了什么。

想起梦中情形,心中一时怅然。

一切都恍如昨日,可是,竟然都过去三年了。

两日后,外面传来消息,南北停战协议终于拟定,和谈结束,裴隽要离京了。

薛宜宁突然悲从中来,拿起自己放在桌上的那本手抄的诗集,去院中挖了个坑埋起来。

这一刻她意识到,这辈子,他们就算离得太近,也就是这样了。

同在京城,彼此知道,却没有见面的机会。

她眼睁睁看着他来,眼睁睁看着他走。

薛家那一面,已是他冒着极大的危险,做的最任性的一件事。

除此之外,他们什么都不能做。

骆晋雪告诉她,老夫人病了。

老人家一向不爱请大夫,这一次连续多日的心慌气短,头晕目眩,终于怕了,赶紧请了大夫。

大夫诊断,是心绪激动,郁结难解引起的脑疾,务必好好休养,不可生怒。

那终究是婆婆,也是骆晋云的母亲,薛宜宁自觉受了骆晋云的恩,于是前去请安探病。

老夫人躺在床上,面色发暗,一脸病容。

薛宜宁问:“我母亲身旁有个嬷嬷,会按头,我也学过一点,母亲若是头晕头疼,不如我替母亲按一会儿试试?”

老夫人看她一眼,叹气,最后冷冷道:“受不起。”

薛宜宁没再开口。

老夫人说道:“难怪你会说出和离的话,原来你已经把我儿抓在了手里,只要他依你,你便什么都不怕了。”

听老夫人这样说,薛宜宁就知道金采大概是把骆晋云的话和老夫人说了。

金采和骆晋云说完话,哭着回来,老夫人当然要问结果,金采便告诉她,骆晋云现在换了人喜欢。

喜欢谁呢?喜欢现在的妻子。

老夫人语带讽刺道:“我是没办法了,只求求你,你夫君这般为你,你可别让他断了后。”

说完,扭过脸去,一副不想理她的样子。

薛宜宁垂眸半晌,终究是说道:“母亲好好安歇,静心养病,儿媳先回去了。”

老夫人自然不回,她退下,离开福禄堂。

骆晋云说,和离的事,让她再想想。

那一刻,她确实想,要不然,就这样过下去。

可是她却忘了,自己没孩子。

凭心而论,与骆晋云夫妻一场,骆晋云对她仁至义尽,但她却有亏欠。

就算撇开裴隽的事不谈,当初那药,也是她自己要喝的。

她似乎真的耽误了骆晋云。

回金福院,才进院,玉溪就急着朝她跑来。

她开口道:“别慌慌张张的。”

玉溪勉强缓了一口气,朝她小声道:“夫人,我们抓了个内贼!”

薛宜宁一惊。

这院子里的人都是她觉得本分的,莫非还有人偷东西?

玉溪带她进屋去,就见子清守着陈妈妈,满面怒容,陈妈妈则扭头站在一旁,脸上带着几分傲气和不屑。

在她们站着的旁边小桌上,则放着一本书,薛宜宁走近,发现竟是她那本手抄的诗集。

早上的时候,她将它埋在了院子里。

此时那诗集上还带着泥土。

薛宜宁一见那诗集就怔了一下,问子清:“怎么回事?”

子清说道:“我和玉溪早就觉得这陈妈妈不对劲,好几次夫人在屋子里和人说话,她都在外面鬼鬼祟祟,像偷听似的,可惜没证据。这次总算被我们抓到了,夫人将这书埋在了院子里,她趁午后没人,偷偷去挖,被我们逮个正着!”

薛宜宁看向陈妈妈。

陈妈妈不是她从薛家带过来的陪嫁,是骆家的人,在院子里管着花木,器具之类,倒确实常在院内屋里走动。

薛宜宁缓缓在堂前椅子上坐下,问她:“陈妈妈为何这样?”

陈妈妈不说话。

薛宜宁说道:“这书是我埋的,埋的时候身边只有子清,再无旁人,你却能轻易挖到,证明在附近躲着看到了,所以,你是在盯着我?”

她说话温和,却思路清晰,直指要害,随后问:“盯着我做什么?谁让你盯的?”

问话时,薛宜宁想到了老夫人和黄翠玉。

府上只有这两人有理由做这件事。

只是她从来没想过,这两人竟有这样缜密而可怕的心思,买通她院里的人来盯着她。

陈妈妈仍站着,也没跪下,也没受惊吓,只是不说话,看上去指使她的人不像是黄翠玉。

黄翠玉只是她弟媳,又不管家,不可能给陈妈妈这样大的底气。

莫非是老夫人?

可老夫人真有这样的心机么?

见陈妈妈仍不开口,她说道:“不说就算了,我便先发卖了你,回头随便查一查谁和你偷偷见过面,就知道你背后的主子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