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2/3页)

“霍真我跟你说,我不管你要干什么,想下多大一盘棋,你干你的,少拖我下水。”此人声音极其洪亮,应是个底气厚实身体非常健康的人。

“我说,裴世林,想你我当年同窗之时你是多么少年英伟,豪气干云,‘这才过去多少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你都做到太守了,你说你得贪了多少啊?你瞧你这肚子,这膘,你惭不惭愧啊?”这人语气很轻浮,声音却好听。

唐世章和韩棠走到跟前,只见屋内两个男人贴的极近的站着,一位身着皂靴红袍,腰佩白玉腰带,是朝廷二品文官的官服,此人果然身材魁梧,面色泛着健康的黑红色泽,相貌粗犷,却也威武,但有点中年发福之兆,肚腹微凸。

另外一个也是身着官服,不过却是衣上绣有麒麟补子的一品武将的服饰,此人面白无须,五官英挺,有种中年男人特有的岁月沉淀下来的英俊,只是这人现在的气质稍稍显得猥琐了一些,他挤在那文官与书案之间,伸手戳着文官的肚子,眼角眉梢竟是调笑之意。

韩棠没见过这两个人,但也很容易就猜出这他们的身份,这两个人在燕朝的朝堂算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了,一位身份多一些,世袭的亲王,裕王,凉州兵马总督,还有先帝亲封的一品骠骑大将军这些都是他的头衔,另一个是扬州太守,太后的侄子,这二人一个是皇亲一个是外戚,身份都相当了不得。

房内裴太守一掌挥开霍真戳在他肚子上的手,气哼哼的说:“我跟你说霍真,不是我气短,你说你干的那是什么事?你要死就去死,拉着你老娘还有你那十几个老婆姨娘陪葬去,我跟你屁关系都没有,犯不着为你掉脑袋。”

房内的两人都发现了门口来了两个人,他们齐齐往外面瞟了一眼,把他们当木桩,霍真收回眼神,一把横过裴太守的肩膀,死死的勒住,歪着眼睛说:“少雍,你怕了,真像个娘们。”

“滚!”裴太守狠狠的抖动肩膀想甩掉霍真的胳膊,可惜没甩掉,嘶吼道:“你占了老子的太守府,私开州府的粮仓,喂你那帮兵崽子,你在凉州,冀州,兖州一路抢过来的粮食还少吗?还开老子的粮仓,老子都不跟计较,瞒着没往上报。你还想怎地?啊?还想怎地?”

霍真死搂着裴太守,用一种特别哀婉的语调,婉转的说:“少雍,你懂的,我一直牢记当年同窗之谊,我知你有满腔报国之志,所以势要与你共进退。”

裴太守似乎是真怒了,使劲扭动着身体要甩开霍真的钳制,可惜不能如愿,瞪着眼睛暴吼道:“死开,你个老痞子。”

“不死开。”

“你再不放开,老子揍你信不信。”“不信。”

“老子今天就揍你了。”

“啪”特别清脆的一声,裴太守一手黑墨,霍将军脸上也开了花,浓黑的墨汁流了他一脸,里里面还隐约掺了点鲜红,裴太守一怒之下用砚台把霍将军脑袋开了。

两个封疆大员,响当当的朝廷重臣,闹得如此斯文扫地,韩棠先没被这二人吵架内容的惊住,反倒对他们的做派深感惊奇。

屋内二人闹到不可收拾了,韩棠却见唐世章非常镇定的走进门内,无视屋内二人,轻轻关上两扇门,退出来,转过身对他微微一笑:“韩大人见笑了。”

韩棠以拳抵唇微咳一声,眼神在院内转了一圈道:“在下到觉得这院内景致甚为精致。”

屋外二人相视一笑,有的事情就不要拿到台面上来说了。

闹成这个样子,韩棠今日拜见霍真可见又是不成,但好在刚才听见屋内二人的谈话,心下知道霍真最近都会驻扎在太守府里,心下已有计较遂向唐世章告辞。

唐世章也没有挽留,一直把韩棠送出太守府,两人在门口互相客气着告别,韩棠准备蹬车之际,唐世章忽然叫了他一声:“韩大人。”

韩棠回身问道:“唐兄何事?”

唐世章微微蹙眉,似经思索后方才开口:“我看韩大人如若想了解此次羌人作乱的经过,以及现在渭水北岸的事情,与其找霍将军,不如另找一人,此人应比将军更清楚情况才是。”

“哦?那是何人?”韩棠很是感兴趣的问。

唐世章手撵短须,不紧不慢的道:“不知韩大人可听说霍将军有一女。”

韩棠眼神闪烁了一下,虽然霍真子女众多,但显然他一下子就知道了唐世章说的是谁,霍时英在大燕的朝堂上可说是一个不尴不尬的存在,每次只要她的名字在朝廷的战报上一出现,势必就会有一番波澜,这人可说是相当的有名,韩棠点点头:“当然是知道的。”

唐世章微笑道:“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个人,霍都尉镇守西北第一边城,她是最后一个撤出凉州的将官,凉州的军情没有比她更熟悉的人了,而且她此次与大军失散,刚刚才从北岸冲杀过来,那边具体什么情况可能再没有比她更知道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