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第4/5页)

“我做总导演,就是看不得人耍小聪明,不敬业!”

苏沉气息一冷,刚要开口同他理论,袖子紧接着被闻枫拉住。

“朝这踹。”闻枫指着侧脸,淡淡道:“不用想其他事。”

“你越是犹豫,我们NG次数越多,他不会消停。”

苏沉看着她的脸,心口的压抑反抗就更清晰。

闻枫明白这孩子太善良了下不了手,眼神严厉了一些。

“你分清楚,你踹的是钱阅,不是闻枫,这本质是两个人。”

可是两个人用的是同一张脸!

苏沉的心理底线烧灼到他喉咙刺痛,可没等他再做任何内心的过渡铺垫,导演已经高高举手:“不要磨蹭了,再来一镜!”

“其他无关的人都闭嘴!”

“灯光,道具,全都准备!”

“Action!”

钱阅三跪九叩之后,伏在地上不敢抬头看。

她清楚明白,自己只是一颗挑动内乱的棋子罢了。

少年缓步而来,俯身贴近她的脸。

“做了太傅,感觉如何?”

钱阅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鞋面,不敢有任何反抗的举动。

蓝家的血奴,是用府中皇嗣的血滴喂为药,以命驱使的牲口。

一定周期里没有这药,会感到万蚁噬心般的奇痒痛楚,如果被扔置在野外,会看到自己胸口生生溃烂出一个洞来,紧接着喷血而亡。

任何蓝家人的一滴血,都能诱发或平缓这病症。

而这些血奴被肆意交换赠予,和王府里豢养犬鸟没有太大区别。

她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只鸟,鞋子一碾,也就死了。

“……谢主隆恩。”

“还有呢?”

蓝子真轻抚着属于元锦的脸庞,转头看向这一切幕后推波助澜的人。

然后毫无预兆的,一脚对着脸踹了过去。

年近三十岁的女人,狼狈又脆弱地向后跌滑而去,双手都被摩擦出斑驳的血印。

她被这一脚踹得两眼发懵,目光变得空洞又绝望。

少年笑意渐浓,附耳又道。

“……我给了你至高的荣宠。”

“喂,除了谢主隆恩之外,再说点别的。”

葛导演在旁边看到这里,心道这一版确实狠厉多了,应该可以了吧。

结果他听见邵海沿又喊了一声卡,叫他们重拍。

“再加个机位,这一脚都快蹬出画幅了。”

“还有,闻枫你脸上的表情呢?”

“既然要演受辱,那基本的情绪波动应该有吧?眼神那么空像是被踢傻了一样,你觉得合适吗?”

副导演听得心惊胆战,虽然刚被这总导演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这会儿也觉得难受。

已经演得很好了,还要怎么样演?

闻枫没说话,已经有助理快步跑过去,确认她脸颊受伤没有,又去处理她手掌心的擦伤。

苏沉守在她的旁边,已经自行屏蔽导演的叫嚷。

“我们再演两次。”闻枫伤口较小的一只手仍拿着剧本,看着苏沉时平静异常。

“演一条,保一条,你再酝酿一下情绪。”

苏沉看得不忍,低声道:“是我没发挥好。”

“你已经过及格线了,是这种戏本身就很难演。”闻枫拍了拍他的肩,任由助理帮自己铺洒上消炎解肿的药粉,又看了一遍剧本:“来,我们可以的。”

铃姐在镜头之外,看得扼腕。

大过节的……拍这么残暴的剧情,看得人心里都难受。

她心疼闻枫,也心疼苏沉。

得了视帝又怎么样呢?一样要渡劫般这样熬着,真想抱抱这孩子。

总导演没给太多休息时间,喋喋不休地讲了很多表演要义,正举起喇叭要让他们再拍,闻枫助理有些歉意地打断了,举着手机一路小跑过来。

“枫姐……遥遥他,给你打好几个电话了。”

“再不接,怕出什么事。”

闻枫已经浸进角色里了,此刻身上仍穿着医女的戏袍,接过手机时眼神晦暗。

她其实疲惫到说不出话了。

这种表演需要高强度的精神情绪双集中。她的脸一突一跳地发着痛,情绪还浸在耻辱又绝望的状态里。

电话另一端,传来儿子有些紧张的呼吸声。

“遥遥?”闻枫的意识一半停留在医女身上,一半努力调整着语气:“这么晚了,怎么打电话给我?”

她依稀记得,这是个很长的片段。

加官进爵的群像戏,从早上十点,拍到了晚上十点。

她和苏沉的戏已经重复了两三次,现在也应该……十二点了。

原来已经拍了这么久。

难怪会觉得这么累。

怎么突然跟儿子打起晚安电话了?

拜托,片子还没拍完呢!

邵海沿不耐烦地指了指手腕上的表,虽然没举喇叭,但也在抱怨她占用剧组所有人的时间。

闻枫跟导演比了个不好意思的口型,捂着电话听筒,努力听清儿子那边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