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融化(第2/2页)

手里攥紧那只城堡图案的杯子,林蝉窃喜,胡思乱想——她和楼祁,有情侣杯了。

周末,昨晚下了冬雨,一夜之后,院子里的高大杨树,树叶落了一地。

推开窗门,简单干净的房间不然一丝尘埃,水汽很重,丁达尔效应里,有光束托着浮尘从窗口洒进屋内。

画着小蝉图案的马克杯摆在课桌上,带了一只可爱的绿色树叶状乳胶杯盖。

楼祁欣赏了一会儿,手指轻轻波动杯盖上冒尖的树叶,低笑。

午觉醒来,楼祁打开门,听见走廊尽头的房间有脚步声。他瞳孔一缩,紧紧盯着那扇房门。

时光都缓慢下来,门缓缓从内打开,走廊的光照进那间漆黑一片的昏暗房间,一个瘦长的女人身影,穿着长袍立在门内。

楼祁双眼泛热,颤声喊:“妈……你起来啦?”

这一次的周期实在久,她闷在房里整整两个月。楼祁不知道,她是不是要切换状态。

喉结轻动,楼祁看着母亲缓缓走到他房门口。女人虽然年过四十,可是依旧面容姣好,除了眼角的细微皱纹,依旧光滑饱满的白皙皮肤上没有留下任何时光的痕迹。

这个年纪尚且如此,她年轻时候才是怎样惊艳的美。

修长的手抬起,缓缓拂过楼祁的脸颊,楼母眼里是深深的疲倦和痛意,眼里一望无际的黑暗像漩涡一样,忧伤抑郁。

“阿祁,妈妈好累。妈妈也不想这样。”楼母眼里带泪,声音温柔,有气无力的。

楼祁眼眶一红,握住妈妈的手,低声说:“妈,你愿意出房间了,我们就去看医生,好吗?”

或许是“医生”这个词戳到了她敏感的神经,楼母突然怒睁双眼,歇斯底里地推开楼祁:“我不要!我不要!你们又要把我当疯子关起来!我不要去!”

楼祁想要安慰她,抱住她,但是正在狂躁状态的女人不知哪来的力气,楼祁一米八五的大个都没法控制住她的动作,被她不停往屋内推。

“妈,你冷静!我们不去医院,不看医生,你先冷静!”楼祁急忙喊道,却被女人一把推开。

楼祁往后退了半步,已经进入狂躁状态的女人尖叫着,速度很快地爬到了桌上,摇摇欲坠地站在窗前,楼祁不敢继续动作。

他只能小声安慰:“妈,你先下来,我们慢慢聊,好吗?你饿吗?我看你午饭没怎么动。”

楼母还在尖叫呐喊着,大声骂着不知所谓的话,蹲下身,抓起那只马克杯。

楼祁瞳孔忽的一缩,张口喊:“妈……你别……”

话音未落,那只马克杯就朝他飞了过来,“砰”地砸中他的眉角,落在地上,“啪”地应声碎得四分五裂。

楼祁心脏一痛,抿着唇,一声不吭。

女人还在重重踩着桌子发疯,但没有往窗外跳的意图,楼祁松了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歇斯底里的状态度过,楼母体力殆尽,昏昏欲睡,楼祁将人抱回房间。回访金的时候,外婆正弯腰整理他的房间。

楼祁快步进屋,嘶哑着嗓子轻声说:“外婆,帮我妈擦一下吧,刚发作完,应该出了一身汗。房间我自己整理。”

外婆直起身,眼角还带着晶莹水光,长长叹声气,摇着头离开。

楼祁徒手捡起地上破碎的陶瓷片,杯子碎得很彻底。他甚至还没来得及用它喝上一口水。

整个杯身碎成一片一片,唯独那只精致的蝉图案完整地保留在其中一片陶瓷片上。

将它裹在手帕里,手帕上染上一滴红晕,他才发现自己指腹不知何时被划伤了。

碎片藏在小盒子里锁进柜子,楼祁下楼,天井里潮湿温暖的空气让他没由来的一阵烦躁,仰天常常叹气,忽的听见林蝉的声音唤他。

“楼祁。”

下意识眼神闪躲,楼祁别开脸,只是低低应了一声。

下午五点,林蝉提前来浴场帮忙了。

见楼祁的反应奇怪,林蝉仔细看他,他的额头上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红肿冒血,她着急道:“楼祁,你受伤了!”

楼祁抬手初到额头的伤口,才发现那已经肿成一个小包了,指尖上染了血迹。

疼痛总是后知后觉,当时被砸的时候,楼祁还没多大感觉。

他钝钝地点头:“哦……是啊。”

林蝉握着他的手腕拽着他往小楼走,操心地碎碎念:“这么严重都不处理一下,你家药箱在哪里啊?”

少女柔嫩的手指紧紧扣着他的手腕,温暖,安静。

楼祁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突然涌上,忽的鼻腔酸涩,开口:“小知了,哥不小心摔碎了你的杯子。”

她亲手做的小蝉杯子,像极了她本人,可是被他摔碎了。

一种隐隐不安萦绕心头。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才写好,还没修,我先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