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融化(第2/3页)

“……差了30公里,顺哪门子路?”苏青杳问。

刘博士不赞同:“戈壁滩上30公里那能叫远吗?就这么定了。”他往楼上走。

宿舍楼是四层小楼房,楼龄有个二十年,白色瓷砖墙面,老式的版型,楼梯面是花岗岩,防滑铜条都被偷得七七八八,圆形铁扶手时不时凹陷几节。

基地的人跟苏青杳和楼祁分别聊了几句都往楼上走,才几个人,很快楼梯脚就只剩他们两人。

苏青杳深吸口气,真想把脸靠在扶手上装死:“上楼吧。”

楼祁跟在她身后问:“几楼?”

“三楼,靠西边的房间。”

苏青杳走得很慢,一步一步往上,楼祁步调一致,很快,两人的脚步声几乎同步。“哒哒”,踩在时不时漏偷走的铜条上,发出一致的声响。

如同苏青杳的心跳声。

楼祁说:“我问你的房间。”

“三楼。刘博士都说了,在隔壁。”苏青杳在拐角处顿了顿,不耐烦地回。

打开日光灯,灯光跳动两下,蓦地屋内大亮。宿舍房间简陋,一床一桌一柜,一室一卫,进门口有灶台和冰箱。闲置的房间看着依旧干净,似乎刚离人没多久。

窗门开着一道缝,有风沙卷着窗帘在屋里肆虐,苏青杳快步过去将窗合上,刚转身,就听见“啪嚓”一声。

楼祁捏着手机,对着她拍了一张照。

苏青杳拧眉:“你拍我干什么?”

晃晃手机,楼祁似笑非笑,一如既往的慵懒:“我拍房间给我们老总看,告诉他,低于这级别的,我不住。”这话听着像讽刺。

苏青杳不高兴地说:“你嫌条件差就别赖在这,煌城县城小,经济水平不行,但好歹有几家大酒店。”

收好手机,楼祁从兜里拿出一只打火机和一包烟,挑眉问:“介意?”

苏青杳摇头。平时在沙漠里无聊,刘博士和那帮研究生一个比一个抽得狠。

点燃一支烟,楼祁吐出一枚烟圈,随手将烟灰掸在进门洗菜池里:“小知了,你住我隔壁,对我来说就是五星酒店了。”

久远的称呼,苏青杳瞳孔忽的一缩,颤声回答:“不要这样叫我。我不再是林蝉了。”

深深吸了口烟,烟头燃得发亮,烟雾遮盖了楼祁的眼神,迷蒙,看不清。

半晌,他将烟头丢进洗菜池里,低声答:“好。什么时候可以这样叫你了,跟我说一声。”

苏青杳摇摇头:“没有这个可能的。我回房间了。”

“等等。”楼祁拿出手机打开屏幕,“留个电话。”

见苏青杳露出不解且觉得没必要的眼神,楼祁咧嘴解释:“难得在这里遇到,方便联络。”

“我们没有联络的必要吧”苏青杳心里不住的烦躁。

她对往事过敏,急切想甩掉楼祁,回到自己的舒适圈里。

但楼祁不许。

“那明早的班车,我要是睡过头了,谁来通知我。我不是要搭便车去电站吗?”他挑眉笑。

苏青杳深吸口气,没好气地报了一串数字,报完转身就走。两秒钟后,身后传来接通后彩铃声,很快就响起刘博士那一口东北口音:“歪?谁啊?”

音量很大,苏青杳理直气壮地挑眼看他:“联系刘博士,他管事。”

楼祁回了两句挂了电话,低笑一声,眉骨轻抬:“你和刘博士关系不错啊,都能背出他的手机号。”

苏青杳摸摸鼻子:“我……记性好。他是主管,以后你有事都找他。我说了不算。”说罢,她扭头扬长而去。

门重重合上,屋内灯光灰白,楼祁长长呼出一口气。

手机这时候响起,楼祁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遮天蔽月的风沙,,眼底带着浓烈的情绪,他修长的食指摁下接听键,对面周旭阳的声音噼里啪啦响起:“楼哥,你到煌城没啊?折腾了一整天都没回我?有这么远吗?”

楼祁静静听了一会儿,忽然冒出一句话:“嗯,很远。周旭阳,我见到她了。”

周旭阳的声音戛然而止,半晌憋出一句:“……我去,这么快?你俩缘分未尽啊!”

“啥感觉?”周旭阳又问。

楼祁轻笑一声:“你知道吊桥效应吗?”

周旭阳不耐烦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低低笑了一声,楼祁长叹一声:“在遇到麻烦的时候,偶然遇到她。”

沙尘暴来袭的时候,车子却抛锚了。说不紧张是假的,只是在那一刻,他却在风沙里看到了她。

“我原本以为,我放不下她是因为愧疚和年少的喜欢。我错了。”

“我低估了我对她的感情。”

斗室内,楼祁的声音很轻很轻,在空气里消散。

打开相册,苏青杳立在窗前的模样,亭亭玉立,只是穿着运动裤和宽松的防晒衣,她身姿挺拔,在戈壁滩上遇见时也如同小白杨似的昂扬挺立。透过薄薄的防晒衣,依旧可以窥见她姣好的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