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3页)

丁雪叹了口气:“你爸总是这样,独断专行。我说肯定没用。只能求你爷爷了。暑假去安溪吗?如果时舒不去澳洲,你们一起去吧,家里说不定会乱一阵子。去那也有人给你们做饭吃。”

时舒点点头:“嗯。”

梁径的爷爷以前在部局里做一把手,退下来后去乡下过日子,就在距离江州不远的安溪镇。梁家老宅很大,幽森森的,房间也很多,是个消夏的好去处。

时舒很小的时候跟着梁径一起去过。

那会,时其峰和舒茗还没离婚。

暑假快结束,时其峰开车去安溪接时舒。时舒玩疯了——从没这么天昏地暗地玩过。他蹲在浅浅的河道里埋头拣虾、踩螃蟹、捉鱼苗,完全没人管他。只有晒得黝黑的梁径坐一边石头上守着他,偶尔给他指点小鱼小虾逃窜的方向,说时舒快点。时舒就咯咯咯笑,溪水晶莹剔透,堪堪没过他白嫩的脚丫。比起梁径很快就晒黑,他好像一点都晒不黑。后来舒茗说,这是女明星的自我修养,正好遗传给你了。

时其峰疯了。他捧在手心的宝贝居然这么邋里邋遢泡在毫无警戒线的凉水里。他走过去一把捞起时舒。很小的时舒吓得尖叫。梁径赶紧跑过来一边哄一边安慰地拉他手。时舒这才回过神——回过神就更不想走了,在时其峰臂弯里蹬腿闭眼嚎,嗓子都要喊破的架势。

梁径一路心惊胆战跟着,没想到时舒嗓门这么厉害,哄得他满头大汗。

不远处,闻京和方安虞被原曦追着打。

原因是闻京和方安虞把原曦的裙子弄脏了,一时间也是鬼哭狼嚎的。这会三个人听到时舒凄惨至极的动静,唰唰全跑过来,说叔叔别逼时舒。

后来还是梁老爷子出来说,再留几天定定心,小孩子都玩熟了,回去没得人陪,晚上要做噩梦的。梁老爷子看上去很懂育儿的样子,说得神神叨叨,眼角余光只在自家孙子急得发红的眼眶上津津有味地观察,心想,这下好了,终于有人治闷声不响的梁径了。

时其峰不好意思说什么,毕竟梁家人身份摆在那,只能转头训时舒,让时舒别闹,老实回去。

时舒哭惨了,环顾全场没一个能给他做主的,最后哭着说要妈妈。后来打电话给妈妈,舒茗一听这破锣嗓子,心软得不行,说没事宝贝,再留几天、再留几天。时舒这才心满意足去舔眼泪鼻涕糊满的嘴唇,仰面瞧时其峰,哽咽着说,妈妈说了、妈妈说了。

时其峰还能说什么,黑着脸,说条件有一个,不能下水玩了,不安全,着凉怎么办,身体才刚养好。

这个时候,梁径答应得比时舒快。

之后几年的暑假,是小时舒过得最快活的暑假。

没有了时其峰的耳提面命,他简直就是梁宅的活宝。梁径对他言听计从,梁老爷子觉得他机灵,就教他写毛笔字。不过最后都是梁径收拾残局。但那会梁径就很喜欢和他待在一起。一老两小相处的背景音里,总少不了原曦围观的笑声,还有方安虞和闻京的埋头吃瓜声。

后来时其峰和舒茗离婚,时舒的暑假从阳光明媚的安溪,变成了阴雨绵绵的悉尼。

......

“......你们王老师说不能偏科,语文还是要上去一点。”

丁雪看到时舒摊面前的必备古文课本,说:“尤其是时舒,偏科太严重,数学那么厉害,怎么语文就不行?舒茗背台词的时候文绉绉的呀......”

梁径噗嗤笑出声。

时舒不知道说什么。

丁雪抬头看梁径:“笑什么。你也差不多。你数学不过是继承你爷爷你爸的脑子,语文上怎么一点就没继承我的呢?”

丁雪以前也在高校教书,文学出身,只是后来身体不大好就歇在家里调养了。这几年也想着找份文字编辑工作,但总是力不从心。

三人说了会话,梁径提醒丁雪睡前吃药。

临走,丁雪想起来,问他们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梁径说今晚睡下面,明天晚起一点去校门口的馄饨店吃。丁雪也就懒得管了。

时舒看着门关上,对梁径说:“你自己睡不行吗?”

梁径头也不抬继续做题:“还有多少没背?马上十一点了。”

时舒小声:“我不想和你睡......”

梁径抬头。目光微顿。

“你早上总弄我。周末就算了......明天周三哎,周三!我睡不饱头晕。”

梁径语气无辜道:“我没弄你。我这一周都没碰你。”

时舒憋气,翻书声大了很多。

梁径就一直看着他,过会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时舒鼓起来那么一点的脸颊。

他的动作有点谨慎,但也不是那么谨慎。好像在试探他,又好像喜欢得不得了。

时舒开始背古文:“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他背书不张嘴,就抑扬顿挫地哼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