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真相(第2/3页)

但自从皇兄登基后她也许久未曾见过,只岔开想了一会儿就打住了,局外人般看待着此事,托着下颌思忖了片刻道:

“皇嫂已然仙逝,不可能再伴于皇兄身侧,若是他实在思念,至多找一个容貌相像之人聊以慰藉,兴许心里会好受些。”

“郡主说得是,可就算要找也要看机缘,并非易事。”安公公为难地摇着头道:

“再者陛下对先皇后执念颇深,怕是不肯留下相似之人,抑或是那人不懂规矩,做错了什么只会让陛下更为伤怀,最好是读书识字的官家小姐才好。”

“如此说来也算是巧了,眼下有一个人兴许合适。”萧凌月在脑海中搜寻了片刻,忽然间浮现了一个身影,道:

“镇北将军的幺女今年刚及笄,因为身娇体弱一直养在江南姑苏城,前些日子回京城时我见过一面,神韵有几分像皇嫂,特别是眉眼间的温婉灵秀别具风情。”

安公公的眸光闪过片刻光亮,虽然心下也有种种担忧,但眼前也只有这一个法子可以试一试了,所以仍旧急切地同萧凌月道:

“这样也好,无论陛下是否喜欢,总要见过了才知道。这事若是能成,于镇北将军而言也是件好事,还劳烦郡主与将军夫人多说道,奴才与周太傅愿与郡主里应外合。”

萧凌月应声点头,唤来婢女备下车马去将军府。

*

天边的暮色敛尽光辉,夜幕迟缓地一寸一寸拉下,慢慢覆盖了整个天际,前路也变得模糊不堪,若是未点灯只能摸索着往前走。

陈鹿归一路走一路问,辗转了好几回才寻到苏思林的宅院,此时他刚用完晚膳,正端着精美的青瓷茶盏坐在屋内品茶,手执一卷前朝古书细细品读,明亮的烛火晃了他的眼睛。

他失魂落魄地走进去,险些被门槛绊倒在地,跌跌撞撞地扶着门框爬起身,连衣衫上的尘土也顾不上拍去,直挺挺地走到了苏思林的面前,在他讶异的目光中果断跪在地上,目光灼灼道:

“晚生自知不该冒昧叨扰夫子,但当年落榜真相于我而言至关重要,恳请夫子如实相告!”

苏思林刚想客套地问他怎么有雅兴登门拜访,这下所有的话都被堵了回去,一听是这事儿脸色已经沉了许多,但碍于陈鹿归已经跪下,只能扶着他道:

“何必行此大礼,你先起来吧。我今日已说过此事作罢,你再问也是无用,好生安慰你那位故交,日后还是有机会平步青云。”

陈鹿归听得眼眶发酸,却依旧坚持着不肯起身,摇着头避开苏思林的双手,诚恳恭敬地又磕了一个头,严肃认真道:

“实不相瞒,此人正是晚生,今日欺瞒夫子说是故交只是一时情急,还望夫子莫要怪罪。”

“你......”苏思林不可置信地望着陈鹿归,见他长跪不起地贴在地面上,苍老的面容泛上纠结之色,最终还是把心一横,无奈叹道:

“罢了罢了,你随我进来吧!”

陈鹿归道了谢,草草整理着仪容后才进了内室。

“没想到此人竟然是你,实在是时运不济啊......”苏思林给他斟了一盏茶,自顾自地呷了一口道:

“当年糊名阅卷时我看过你的文章,所以认得字迹,还给了你甲等上的评级,但最终放榜后并未看到你的答卷就知晓了缘由。先帝崩逝,朝堂中风起云涌,许多高门子弟趁此机会参加科举,那一年的进士全无寒门。应当是有哪位高门子弟替了你的名次,又怕把你逼上绝境闹出事来,才刻意关照给了你保举到京城的机会。”

陈鹿归恍惚地凝视着桌面上的水渍,双手颤抖得端不稳茶盏,滚烫的茶水滴落在手背上,烫的他浑身一激灵。

“但是你也不必绝望,朝堂每年都会给寒门子弟中举的机会,那一年实属意外。”苏思林淡定地安抚着情绪激动的陈鹿归,目光沉着道:

“只要你用心科举,早晚有一天会中的。哪怕此生都只能在偏远小镇,这日子也算得上安逸淡泊,不要太过执着。”

陈鹿归并未答话,但是他已经隐约听出了苏思林话中的深意,眸中尽是讽刺。

“早晚一天”是哪一天?这世上又哪来的“哪怕”?无非是想告诉他,希望确实在那里,但是他触碰不到罢了。

他拳头攥得紧紧的,却只能强忍着不表露,强装镇定地谢过苏思林,头昏脑涨地往回走。

陈鹿归不知是什么时候走回去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酸苦的泪水打湿了衣襟,心中唯一的信念破灭了。

到家时,沈如霜正挺着肚子收拾碗筷,他简单将这事儿说了一遍,在她心疼又沉默的目光中愤愤不平道:

“霜儿,我要去鸣冤,我要去京城,我不能就这么......一辈子困在这个地方!”

沈如霜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抿着唇不说话,眸光却暗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