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2页)

一切宛如梦中。

秦玄策被那场春梦扰得一宿没有睡好,天才蒙蒙亮就起来到院子里打拳练剑,宣泄着身体里多余的精力,如此折腾了半天,直到大汗淋漓,方才回房,就遇到这不规矩的婢子试图投怀送抱,端的是大胆不知羞。

方才打拳练剑过于激烈,身上热腾腾的,此时似乎更加难以难耐了,他沉下了脸。

阿檀见势不妙,急忙道:“我是给二爷送早膳过来的,马上就走。”

“别走。”秦玄策语气严厉,叫住了阿檀,抬起下颌,朝案几上的那几样饭菜点了点,警惕地道,“那些是什么?给我一一道来。”

“嗯?”阿檀回头看了看,老老实实地回道,“用糯米茯苓做的生滚粥、用春笋荠菜做的开胃汤、用香菌芽苗做的豆皮翡翠饼、用松子桃仁做的天花饆饠卷、用酥酪栗黄做的花折鹅糕,还有芙蓉蛋羹配香椿。”

都是平和温中的素食,没有什么可疑之物。

秦玄策寻不到错处,没有由头发落,他的牙根有些痒,面无表情地盯着阿檀,直把阿檀看得瑟瑟发抖,差点又要晕过去。

半晌,秦玄策才“哼”了一声,冷冷地道:“下去。”

阿檀几乎是抱头鼠窜而去,出了门,跑了大老远才敢停下来,回头望了一眼,还觉得心有余悸。

大将军今天格外不悦,为什么?

明明昨儿晚上用膳的时候是满意的,还给了赏赐,不过隔了一夜,就翻脸了,这个主子真不好伺候,比宫里那些娘娘贵人还要善变。

看来是今天的早膳不行,哦,原来大将军不喜欢清淡素食,只爱大荤大补之物,阿檀默默地在心里记下了这一点。

尚食局的大师傅曾经说过,抓不住人心,就抓住人的胃口,反正效果都差不多,阿檀一直记得牢牢的。

雪已经停了两天,太阳一出来,春天的颜色就在周遭弥漫开了,一点点绿芽在风中轻轻摇曳,燕子衔着泥,落在檐角下,呢喃不休。

秦玄策去给秦夫人请安,一出观山庭院的院门,就遇见秦方赐和姜氏夫妇在那里等他,兄弟二人结伴而行。

一路上,秦方赐凑在秦玄策身边,陪着笑脸,絮絮叨叨:“二哥,三天后我要在家里办一场全鹿宴,母亲也是允了的,我请了平日交好的一些同窗和同僚过来小酌,大家素来对二哥都敬仰得很,到时候二哥也出来坐坐,给我撑个场面可好?”

秦玄策未置可否,只是淡淡地道:“再说吧。”

姜氏在背后戳了戳秦方赐。

秦方赐又腆着脸,笑道:“到时候人多,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人家的子弟,我想着不能折了我们晋国公府的名头,好歹要办得体面一些,但我不过是个小小都尉,俸禄微薄,那个……二哥……”

一行人穿过抄手游廊,步入庭院,上了小石桥。

秦玄策背着手,连脚步都没有顿一下:“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学那些纨绔子弟的做派,你从来没把我的话放在心里是吧?”

秦方赐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怎么会,二哥的话我哪里敢不听,不过是图个热闹,还有赵家的兄长也过来,母亲嘱咐过了,要好好款待。”

太常寺卿赵家,是秦玄策的大嫂赵氏的娘家,赵氏为秦玄川徇情而死,秦夫人一直对赵家深感内疚,往日里是百般照拂。

秦玄策听到提及赵家,面色稍霁,看了秦方赐一眼:“好了,去我账上支五百两银子,记得分寸,别胡乱花销。”

晋国公府富可敌国,分给庶子秦方赐的家产也不老少,但和秦玄策比起来那就没眼看了,故而秦方赐日常总在二哥面前哭穷,能蹭一点算一点。

好在秦玄策虽然冷面,对这个仅有的弟弟还是爱护的,只要多求两句,肯定有求必应。

秦方赐喜滋滋地拱手:“多谢二哥,就知道二哥……”

话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嘴巴还张着,眼睛看向那边的某一处,神情恍惚,像是痴了一般。

姜氏一看,就变了脸色,狠狠地拧了秦方赐一把:“发什么傻呢?”

秦玄策漫不经心地顺着三弟的目光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