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2/3页)

“那日后我们岂不是见不着姑娘了?”

锦思说:“姑娘白日去学,天黑就回来呢,我们还是可以见到的。”

拂冬:“真好,姑娘学字了呢。听前院的翠云常说,她养的二公子也在学堂里读书,日后是做宰的命,那咱们姑娘是不是要与二公子一道学?咱们姑娘也是坐宰命。”

珑月在秋千上摆着两条小胖腿,虽听不懂坐崽是个什么意思,但总归知晓这是好话,顿时再秋千上晃荡的更起劲儿了。

她是去过燕王府的学堂的。

学堂在承政台之后,承政台是王府里最高的建筑,也是阿兄日日都去的地方。珑月作为郗珣的小黏皮糖,为何会不认识那处?她不仅认识那处,她还常常睡在那处。

兄长在屏风前与大臣议政,小孩儿便在屏风后枕着软枕呼呼大睡。

在那里能见到时常将她高举到肩头的奉清阿兄,还能许多身材高壮能将她抛的高高的其他叔叔们——

初春三月,莺飞草长,落红无数。

郗珣为珑月请来的名师,名唤臧浮。

臧浮风姿潇洒,身高七尺八寸,美须鬓。浑身上下便是连衣摆都透着一股名士雅致,放荡不羁。

据闻其精天文历法,文墨画作,连琴棋更是无所不精。未及及冠便踏遍名山大川,一首《山居源书》沉博绝丽,流传至国都上下,其美名早已传遍国都。

后便是连圣上都听闻此子美名,聘请他入宫教学,奈何臧浮此人心高气傲,从宫中教导了皇子不过两日,受不得宫中诸多规矩,便辞官归乡了去。

至此再没踏出朔州一步。

任凭多少世家贵族前仆后继来此欲为其子聘请也请不来。

能请来臧浮的,便也只有郗珣了。

臧浮看着端正立在郗珣身侧的小郎君,他不喜不怒的淡淡移开眼。

郗琰乃先王幼子,郗氏公子,如今也大了,他来为他传道授业倒也不算屈尊。

只是...那、那燕王身后躲着,只露半个头的三寸丁是何人?

小姑娘躲在兄长身后,同臧浮紧张地大眼瞪小眼。

臧浮拧眉。

小姑娘连忙缩回郗珣身后,任凭郗珣怎么哄也不肯再探出头来。

得知自己日后要教的也包含眼前这个离不开兄长的小屁孩儿。

臧浮险些名士风度都顾不得,指着那个藏在燕王身后只露绿裙一角的小矮墩。

“殿下是何意思?”

珑月一听更害怕,拿着双臂紧紧抱着身前兄长的腰际,企图用他身躯躲人。

郗珣冷声道:“不可无礼,珑月,还不快出来见过你的老师。”

郗琰在一旁偷偷冲着珑月做鬼脸,他自从那次被告状事后,便被郗珣训的服服帖帖,当面不敢有半点不乖。

珑月双手使了吃奶的劲儿紧攥着郗珣的长袖,从他胳膊间钻出小脑袋,想跟阿兄告状郗琰冲自己做鬼脸,奈何阿兄凉飕飕看了她一眼。

兄长显然被她闹得心情烦躁,如今见不得她顽皮。

“珑月,见过你的老师。”

珑月害怕地看着站在兄长身前穿石褐色广袖长衫,留着胡子的男人,在年幼的珑月看来,有胡子的男人都是万分可怕的恶人。

他们都不是好人。

阿兄阿姐都没胡子。

可她听阿兄的话,只能怯怯地喊:“老师......”

她这副性子可真是好笑。

在西苑乃至整个王府这小家伙俨然已经是一个说一不二的山大王,出来了见了不认识的人,又恢复了怯生生的模样。

郗珣早已见怪不怪,他夸奖了在他看来已经格外乖巧的小孩儿:“不错。”

臧浮沉默许久,早在他来王府前就听说这府上的姑娘是由燕王亲自教养,性子被养的有些骄纵,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臧浮心中不乐意:“让我教一个女娃儿?!殿下莫不是戏耍我不成?”

郗珣听了这不甚规矩的话,并不恼怒,将小孩儿扯到身前。

“臧先生词赋世间无二,本王素来仰慕臧先生大才,本以为臧先生收徒不会拘泥于男女。”

臧浮冷笑一声,丝毫未避讳他面前的乃是此地的君王,年纪轻轻已号令万军的大梁亲王。

他眼神挑剔地移到那个显然胆怯的小姑娘身上。

心里也叹道,这孩子跟她的两位兄长截然不同。

郗珣那是颀长挺立的身姿,身姿如青竹似峙玉,便是连瞧着几分顽皮的郗琰,那也是瘦高的,依稀能从眉眼间辨出日后的出色凌厉五官。

这王府的小郡主......如今年岁也不小了吧?不是听说已经六七岁了?

怎么还是个矮蹲蹲的小卷毛儿?

当然,臧浮没养过孩子,自然不懂有些小孩儿是婴儿肥,长大了便会褪去婴儿肥。

别看如今的珑月是个白胖的卷毛小团子,一转眼就会成为一个身姿婀娜,仙姿玉色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