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4/8页)

平凡却不想平庸。

秦兰兰轻笑了一声,温柔地鼓励道:“且将新火试新茶,诗歌趁年华。想做什么便去做吧,若风华正茂之时都束手束脚畏畏缩缩,日后岂能成就大事?”

“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新帝登基之时,上奏此法。旧律当废,新律当出,若是你有那个能耐,就将一纸诉求上奏新帝,皇权才是最高权力,如若你能得到皇权支持,此事就成功了大半。”

“新帝……”陆书瑾喃喃道。

“很快了。”秦兰兰压低声音,缓声道:“你是萧矜的人,应当多少也能听到消息,年末至此,京城那边渐起动乱,用不了多久皇权就会易主。最好的办法就是借萧家为梯,但难题就在于你能否说服萧大将军。”

陆书瑾从前只觉得自己的这个愿望难以实现,现如今被秦兰兰一步步拆分了细说,才明白此事非一个“难”字能够概括。

她从秦兰兰那里离开之后,心底涌出满满的无力感,耷拉着眉眼,全然没有看风景的兴致。

回去之后就看到蒋宿仍拉着梁春堰说话,陆书瑾路过的时候听了一耳朵,蒋宿在问他是驴跑得快还是骡子跑得快。

午膳只有五个人吃,叶家俩兄妹加上梁春堰蒋宿,还有陆书瑾。

临近夜幕时,天空落下一声响雷。

天阴得很快,像是一场巨大的暴风雨袭来的前兆,滚滚黑云像是压在头顶上,雷声由远及近,恍若野兽的低吼。

天色黯淡无光,房内点起了灯,陆书瑾推开窗子,寒风就一股脑地涌进来,径直拍在脸上,她赶忙又将窗子关上。

要下雨了。

雷声不断,但雨却一直没落,直到夜色浓重,窗子屋顶才传来雨滴的声音,在短短几个瞬息间就密集起来,雨声直往耳朵里钻。

萧矜回来的时候,整个身子差不多湿透,雨水顺着他的面容往下淌,他把糊在脸上的发丝往后撩,就见蒋宿坐在檐下看雨。

“萧哥!”蒋宿高兴地喊:“你回来了?”

萧矜应了一声,顺嘴问道:“梁春堰呢?”

蒋宿忍不住咧着嘴笑,指了指门内,“在房里呢,莫担心,我看得紧。”

萧矜想先去跟陆书瑾说两句话,但身上湿透,寒风再一吹,铁打的身子也是扛不住的,他就道:“我去后面汤泉泡会儿,你给我送一壶酒进来。”

“好嘞。”蒋宿应道。

萧矜朝陆书瑾的窗子看了一眼,抬步往后面汤泉室里去。

蒋宿去找下人拿了酒和杯子,刚出膳房,就看见梁春堰从屋中出来了,正撑着伞像是要外出的样子。

正巧陆书瑾也开了门,正伸着脖子往外张望,也不知道是在看谁。

蒋宿赶忙过去,将酒壶往她手中一塞,说道:“萧哥在后面泡汤泉,你将酒送给他。”

然后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我得跟着梁春堰。”

陆书瑾还来不及说什么,蒋宿就风风火火地离开,挤去了梁春堰的伞下。

她低头看了看酒壶,扭头去房中寻了一圈,没看到有伞,便冒着雨往后院处去。

为了少淋些雨,陆书瑾捧着酒壶一路小跑,幸而汤泉室离得并不远,跑了一小段路就到了门口,推开了门挤身进去。

进去之后就看到两边的墙壁上挂着灯,并不明亮,映在地上灰蒙蒙的。

再往前还是一道门,这扇门小一些,只能容两人并肩,里面则是厚重的棉帘,掀开进去,一股湿热的雾气就扑面而来。

汤泉是天然的,冒出的腾腾热气将整个室内烘得极其温暖,很快就将陆书瑾身上的寒意驱逐。四方的墙壁上挂着的灯也因为这雾气而显得朦胧昏暗,地上是白玉石所铺的地砖,倒映着光,看起来十分光滑。

她在雾气中隐约看到前面有一个方形的大池子,池边靠着一个人,长发束起来卷落在岸上,露出半个白皙的脊背。

“萧矜。”她喊了一声,但没人应。

这池子只有一人,除了萧矜没有旁人,但不知为何,他不应声。

“萧矜。”陆书瑾又喊了一声,将酒壶放在地上,说道:“你要的酒我放在这里了,你自己来拿,我就先走了。”

她说完等了一会儿,见萧矜一点反应都没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犹豫片刻,还是转身掀了帘子出去。

她在门外站了片刻,疑惑为何萧矜不理睬她,这是完全没有原因的。

陆书瑾皱着眉苦恼地往前走了几步,忽而想到萧矜是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泡在汤泉里晕过去了?

若是如此,他在晕的过程中不慎滑落汤泉中该怎么办?

陆书瑾心里惶惶不安,赶忙又转身进去,就见萧矜仍背对着门坐,一动不动。

她顾及不了那么多,弯腰将酒壶杯子又捡起来,小心地往萧矜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