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第2/3页)

“朝、朝中事……”江眠月猛地站起身 ,“我可以干涉朝中事?”

“御撰金笔,拥有这支笔,你可以直接上疏皇上奏报大小事宜,无需经手于人,几乎与我无异。” 祁云峥语气放缓了些,“江眠月,你可知这是多大的权力?”

江眠月呼吸急促,她长长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是她局限了,是她太傻了!

在免死金牌出现之前,她能做的,不止有干等,如今得了这金笔,她便能插手一些事情,去与皇上奏报,事先得知消息。

连同爹爹在朝堂的情况,她也许也能从其他渠道去了解许多。

并不是在坐以待毙 ,她的努力有用,只是没有在预想的道路上开启一扇门,而是另辟了一条蹊径,只看她如何去用。

江眠月几乎又哭又笑,绝望之中仿佛重新看到了希望,她一声声急促道 ,“祭酒大人 ,谢谢您的指点!”

祁云峥声音温和,“有些话,早些说……你也不必哭成这样。”

“多谢祭酒大人教诲。”江眠月俯身行礼,摸了摸眼角的泪水,终于笑了,“ 大人说的是,此事是我莽撞了,我光顾着想那免死金牌……”

“不过……”祁云峥看着她刺目的笑容,心中不忍,却只此时不说,她日后会更加的失望。

“免死金牌只能保一人性命。”祁云峥的声音平静,落在江眠月的心中,却恍如惊雷 。

“你不在朝中,不知此事也实属寻常,免死金牌只能惠及一人,且机会只有一次。”祁云峥目光幽深看着她,“这是我朝新令,皇上曾对所有我朝官员说及过此事。”

看着江眠月惊愕难言的面容,祁云峥语气依旧淡淡,“并非如你从书中所见,也并不如前朝那般……可保全家。”

江眠月腿脚一软,缓缓坐回了石凳上。

没想到,她万万没想到,竟……竟然如此。

若不是今日遇到祁云峥说及此事,她恐怕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她以此为目标一直在努力,总觉得仿佛拥有了免死金牌便能一劳永逸,便能护住所有人,却没想到,她不仅天真,还愚蠢至极。

书中说,免死金牌可免全家死罪。

上辈子她曾听闻外头传言,国子监有监生在皇上临雍讲学时得到了免死金牌,如何如何光宗耀祖,如何如何惠及全家。

可她从未想过,有些消息,是寻常百姓所不能得知的。

父亲常年在朝中,就算知道,可这种无关自己的消息,要有什么样的机缘巧合,才能让她知晓?

“有些时候。”祁云峥深深地看着她,“你听到的,看到的,接触到的,甚至亲身经历的……也许都不是真相。”

江眠月心中一震,一时间几乎无法呼吸。

他这话……

她抬眸看向他,他也正看着自己。

两人双眸对视,江眠月硬着头皮看着他的眉眼,似乎想仔细的看到更加深处去。

祁云峥难得见她目光不躲闪,微微挑眉,眼眸平静如常,似乎还带着几分疑惑,他轻轻一笑,面容温和缓缓道,“还有什么想问?”

江眠月依旧看不穿他,如此一来,心中更加混乱不堪。

她总觉得,祁云峥今日说这话,别有深意。

半晌,她开口问,“祭酒大人,学生有一个问题。”

“说。”祁云峥道。

江眠月轻声问,“若有一件事,明知希望渺茫,明知道路坎坷,若是做不到,便如临深渊,后悔一生,您会如何?”

“作为祭酒。”祁云峥声音平缓,“答曰,不怨天,不尤人,全力以赴 ,应天顺命,无需强求。”

江眠月捏紧了拳头,却又听他开口。

“作为祁云峥,答曰——

不择手段,在所不惜。”

江眠月离开槐树林的时候,怀中抱着御撰金笔,心中却怀着沉沉的念头。

不择手段,在所不惜……

祁云峥依旧是那个祁云峥。

虽为祭酒,平日里温和如君子,可一旦将他放在权力巅峰,便能发觉实则此人专断独行,颇有手段 ,脑子也灵光 。

可奇怪的是,江眠月却不喜欢他作为祭酒的那个答案。

顺应天命,无需强求……她却偏要强求。

这次长跑,她猛然发觉,自己在某些方面的选择,与过去的祁云峥有些诡异的相似之处。

不择手段,在所不惜……便如她这次赢了长跑一般。

也许真的只有这样,才能达成想要达到的目的。

经过这次与祁云峥的长谈,江眠月彻底对那免死金牌没了幻想。毕竟那场祸患牵扯全家,她不可能只保一人。

抽空时,她特意悄悄与兰钰旁敲侧击问及此事,答案确实如祁云峥所言那般,只能惠及一人。

免死金牌自然还是要拿的,可如今她的目的,却不止拿金牌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