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3/5页)

昭蘅端着乳酪回来,看到李文简站在书案旁,手上拿着她下午打好的七彩蛋兜。她唤道:“殿下。”

李文简手里拿着蛋兜,问昭蘅:“这是什么?”

“端午快到了,给八公主做的小玩意儿,放鸭蛋的。”昭蘅拿起另一个小老虎的,放在腰间比划:“兜里可以放咸鸭蛋,然后系在这里。很好看。”

“这个是南栖的。”李文简对着她的手上的小老虎微微抬头:“那个呢?”

“这个是给小宁的,八公主说她属虎,我就专门做的个小老虎。”昭蘅道。

“小八有,小宁也有……”李文简端起乳酪喝了一口,淡淡地说。

昭蘅细品他这话,品出了不得的况味。

她眼角微扬温柔地笑着:“都是给小孩子玩儿的。”

细思之下,她觉得自己的确有些不妥,光顾着给孩子准备过端午,却忽略了殿下。

她跟殿下,如今四舍五入也算是夫妻……虽然只能说殿下是她的夫,她算不上他的妻。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因为奶奶的事,她也该为殿下做些什么,答谢他的宽厚。

“我给殿下做个端午香包。”昭蘅仰头看着他轻笑。

乳酪的甜味儿一下子在唇齿间荡漾开来,他点头:“好。”

一碗乳酪还未吃完,林嬷嬷拿着一盒珍珠来找昭蘅。

“主子,你看看这些珍珠合适吗?”

李文简侧过头眸,看到昭蘅拿起那些珍珠放在刚才的兔子蛋兜上比划了下,摆弄了几棵都觉得不甚满意,秀眉微微拢蹙:“好像都小了些,配着不好看。”

她刚入宫不久,库里没什么好东西。

——怪可怜的。

“去我库里挑。”李文简吩咐:“飞羽,带她过去。”

昭蘅笑得眉眼弯弯,屈膝福身:“谢殿下。”

李文简有私库,里面摆放着琳琅满目的珍宝,穿行其中,昭蘅眼睛都快被闪花了。

飞羽带着她径直走向摆放珍珠的架子,架子上摆了上千种珍珠,有单珠、有手串,也有长链。

昭蘅挑了一阵,拿起一颗单珠直起身问飞羽:“有没有比这种稍大颗些的,最好要粉光的。”

飞羽想了下,摇头说:“你说的是东阳国进贡的东阳珠吗?那种珠子很珍贵,只有去年东阳国进贡了二十多颗,陛下都给皇后娘娘了。”

“没有就算了。”昭蘅微低着头,随便拿了四颗珍珠,道:“这个就好了。”

*

初夏的午后,蝉栖于柳枝高鸣不已。明德殿后的石亭屹立于一片葳蕤绿意里,苍翠的树叶枝繁叶茂,正是一年中最繁盛的季节。

亭中石桌之上置有纸笔。

宣纸摊开,毛笔饱蘸墨水,放在笔搁上,笔尖的墨水聚成厚重一滴。

眼看便要落下。

旁边是一座齐腰高的石台,上置有一盆插好的香雪兰,旁边则是一个四方八宝香炉,飘出的香气漂浮在空中和香雪兰的气息纠葛在一起,别有一番风味。

然后下一刻,雪白的宣纸和上等的方砚被人含怒扫落,倒塌在地。

漆黑的墨汁溅洒得四处都是,蜿蜒成河,将汉白玉铺就的地板染成令人触目惊心的黑。

怒者尤不解气,转身将石台上的香炉也一扫而落。

“哐当”几声。

炉盖滚落,如玉珠敲打在银盘上,发出噼里啪啦清脆的声音。而香炉里的香灰沁在墨汁里,凝结成块。

李文简坐在皇帝的对面,看他怒意喷薄,无奈道:“父皇息怒,我好不容易好了,你可别气坏了。”

只听得一向稳重平和的皇帝声音冷得如同地上冒着寒气的冰块。

皇上已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太过失控:“他们杀了我的姐姐、姐夫、阿翁、祖母,现在还想杀朕的儿子!”

他从牙缝中挤出带有怒意的话:“简直欺人太甚。”

李文简缓声道:“这一次多亏谏宁,他认出那人不是我们安排的,将致命的一箭替我挡开。”

皇上闻言亦是冷汗涔涔,李文简是他最优秀的儿子,是他和皇后的长子,他在他身上既寄予了父亲对儿子的爱重,也寄予了君王对储君的期待。

前朝余孽蠢蠢欲动,一直打着戾帝的旗号,四处起事,意图动摇民心根基。

戾帝已经死了七八年,什么牛鬼蛇神要干坏事都能拿他当幌子。

朝廷烦不胜烦,是以李文简这次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在去皇陵春祭的路上安排了人以戾帝的名义刺杀他。

本来安排得万无一失,却没想到安排的人里混入了真的刺客,要取他的性命。

那批刺客都是死士,牙槽里藏了毒,事情败露后他们都吞毒而亡,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无论是身法功夫,还是行事手段,都和戾帝豢养的死士有许多相似之处。

假鬼里混入了真鬼,前朝当真仍有余孽,潜入在暗夜之中,时刻准备图谋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