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5页)

他不舍的眼神在她身上流连片刻,恋恋不舍地离开。

阿箬真走后,昭蘅在假山从里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直起身,缓慢地舒了口气。

胸口还是闷得慌,不得不低头再次深深吐纳。

阿箬真胆子太大了,宫里人多眼杂,他居然敢对她不轨。

上次她以为只要以后自己避着他一点就好。

却忘了,疯狗就是疯狗,循着味儿都要来咬你一口。

昭蘅整理了发髻,完全平复心绪后才款步走出假山,重新回席坐下。宁宛致已经回了,关切地问:“你到哪里去了?怎么去那么久?”

“找你去了呀,找了一圈没找着。”昭蘅看出她眼里的紧张,温柔地笑着。

“你以后不要一个人出去。”宁宛致眼角的余光不屑地瞥向上首坐着的阿箬真,道:“有那个蛮人在。”

昭蘅没有抬眸。

她眼神空洞地看着舞台上的舞姬。

“为什么?”

“蛮人太恶心了,毫不讲伦理,去年在宫中醉酒调戏宫女。”宁宛致挽着昭蘅的手臂,啐道:“害得那宫女有冤无处诉,最后吊死了。”

“一个女人而已,你们的陛下和太子根本不会在乎。在男人的宏图大业前,女人就跟牛马一样。”

不可否认殿下是厚德明君,但扪心自问,自己若是在他的位置上,会怎么选择?

女人和天下大业,孰轻孰重,高下立现。

她不可能赌他十万分之一的心软为她做主。

昭蘅心中不由一沉,再抬起头来眼中便没了诸多彷徨徘徊。

喧嚣声在她耳里忽然一默,昭蘅下意识看向李文简。

他一手搭着凭几,一手捏着白玉杯子,身后燃了八角宫灯,照亮他的眉眼,清雅殊胜的眉梢添了几分慵懒。他全然不知此刻她心中的慌乱与无助,正松散地和皇帝低语。

阿箬真坐在上首,频频地向皇帝和李文简敬酒。

月氏人饮酒如饮水,酒量深不可测,他也算从小在酒坛子里泡大的。而中原这个太子,虽为太子,却没有粗豪之气,细胳膊儿细腿的也不知道怎么服众平天下。

他没想到的是,李文简酒量竟然不错。

他敬了好几杯,李文简都喝下了。

到后来,他略有几分醉意,有心想让他在众人面前丢脸,起身道:“这歌舞天天观看实在没意思。”

众人听到他的话,满堂都安静下来,纷纷向他注目。

李文简身后透出宫灯的灯火葳蕤,照着他身上明黄色四爪龙袍,织锦夹杂的金线泛起耀眼的光芒。他转过头凝视着阿箬真,慢条斯理伸手捋顺了艾草香包的穗子:“阿箬真殿下觉得什么有意思?”

“在我们那里每次宫宴上都要表演摔跤、舞剑,这些软绵绵的舞看着让人打瞌睡。”他站起身,把辫子往身后一甩,挑眉看向李文简。

李文简听他口吻谐笑,笑道:“不知你有此爱好,并未准备这些节目,实在有失大国之礼,下一次一定为你补上。”

阿箬真道:“不用等下次,我听说殿下也是练家子,不若咱们俩来摔一场。”

昭蘅听得心中发紧,望了李文简一眼。

片刻后,她收拾了表情。

“好。”李文简答应得很爽快。

阿箬真又说:“摔干跤没意思,咱们赌点儿什么。”

宴席上的魏婉玉嫌恶地看向阿箬真,这个疯狗又要干什么丢人的事儿!

“你想赌什么?”

“就赌这殿上的东西吧……”他的目光慢慢移下去,在人群中看了半晌,最终定在低头吃东西的昭蘅身上。

对上昭蘅略有慌乱的眼神,阿箬真嘴角扬起,笑了下,看向李文简头顶上的冠珠:“不如就赌殿下的冠珠。”

“阿箬真!”柳毅拍着桌案站了起来:“你别太过分!”

冠珠是殿下身份地位的象征,怎么能随便拿来当赌注?

李文简笑笑,抬手摘下玉冠上的冠珠,轻轻地搁在条案上,道:“好,你以何为注?”

阿箬真朗声笑,取下脖子上的珊瑚珠扔在他的冠珠旁:“这是我们达兰家族的传家之宝。”

他们月氏人,以习练摔跤为乐,无论男女,无不自幼练习叫脚力摔跤。况且中原太子瘦不拉几,大腿也就他胳膊粗细。就凭这,也敢下场跟他摔跤?

他脱下外面的大衣裳,露出里面的青色紧身短衣,给他比了个手势:“请。”

“献丑了。”李文简慢慢地扎起袖子上的绑带,方才下场,阿箬真便使出绊子,李文简利落闪过,躲开他的第一次进攻。

众人都惊呼一声,紧张地看向场上。

“殿下能行吗?”

“阿箬真可是月氏人,他们那儿的人可是从小就练摔跤。”

议论声不时传入昭蘅耳内。

“婶婶,你不用担心,殿下身板可厉害了。”宁宛致拍了拍她的手背,宽慰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