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第2/2页)

祝煊呼吸一紧,耳根又开始发烫了,教训一句,“口无遮拦。”

说罢,脚步凌乱的进了湢室。

水声起又停,沈兰溪占据最佳观测的位置,等着那人出来。

里面静了一瞬,传出一道声来。

“沈兰溪。”

“嗯呢~”沈兰溪两手托腮,乐颠颠的应。

“换一套。”祝煊言简意赅。

只那声音,听着有些咬牙切齿的隐忍。

“郎君说甚?听不见诶!”做作又故意,丝毫不藏。

里面的人静默几息,再次出声,“换一套,我赠你一新年礼。”

沈兰溪不上当,翻了白眼给他,“不换就不给新年礼了吗?哪有这样当人郎君的?”

里面的人被气得脸红脖子粗,终是耐不住道:“我不穿这个。”

气急败坏得直言。

沈兰溪这才哄他,“为何?不好看吗?郎君那里衣与我的可是一块布料裁剪的,就连花色都一致,这才是夫妻~”

丝滑的红绸做里衣,巴掌大的布料裹在那白玉般的玲珑身段上,还被她这般说出来,着实勾人火。

只是这人不觉,还滔滔不绝的劝他:“你那外袍与我的也一样,新年嘛,穿点红色最是吉利,郎君容貌绝色,不必担心会被我的光芒压住,你我郎才女貌,这样穿着甚是好看,郎君方才进来,不是还瞧我瞧得愣了神嘛——”

“好了,闭嘴。”里面的人忍无可忍道。

沈兰溪乖巧照做。

紧接着,里面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多时,一道红色身影缓步出来。

黑色皂靴,绛红色衣袍,宽大的袖摆上与她一致的绣着两个金元宝。

长身玉立,丰神俊朗,只那面色不甚自在,耳根红得似是着了火。

沈兰溪也只收敛,视线快速从他耳根上滑过,与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祝煊抿了抿唇,难得与稚童一般闹脾气,站在不动,“做甚。”

这态度,沈兰溪却是笑得东倒西歪。

祝煊那股子恼人情绪生生被她笑没了,有些可怜的与她讲道理,“太过艳丽了些,给我换一套吧?”

沈兰溪又朝他勾了勾手指,“过来嘛~”

这轻轻软软的娇劲儿,哪里能让人气得起来?

祝煊叹口气,走近,忽的腰间一紧,黑色的大带被她葱根似的手指勾住。

她坐,他站,这般姿势,还挨得极近,他瞬间浑身紧绷,气息都烫了几分。

垂首,身前的小娘子却是在心无旁骛的给他大带上挂玉佩。

“今年是兔年,这是我特意让人做的,甚是贴合,花了不少银子呢,郎君要好生佩戴。”沈兰溪絮絮叨叨的与他说。

又是红衣,又是青白玉兔子玉佩,祝煊已懒得挣扎,由得她作弄。

他喉结滚动两下,‘嗯’了声,红着脸勉强挪开视线。

“挂好了,郎君比城北徐公美。”沈兰溪不吝夸赞道。

原本不情不愿的人,被她夸得脚步虚浮,也没再说要换了这衣裳。

两人出了西院儿时,天色已暗。

“不带元宝她们?”祝煊问着,提着花灯照亮她脚下的路。

“不带。我让刘长岁买了些吃食,在院里给他们做一桌团圆饭吃,她们自己热热闹闹的守岁吧。”沈兰溪坦言道。

她不让元宝她们将这事说出去,并非有意瞒着什么,只是怕府中其他下人听着心生妒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罢了。

祝煊心念一动,忽的道:“有时觉得,你待她们不似婢女。”

沈兰溪明白他的意思。

这个朝代的尊卑关系像是刻在人脑子里的,等闲扭转不得,主人为尊,下人为卑,几百年如此。

她不打算去努力改变,也无力去改变什么。

但她待身边人,她付工钱,她们做事,仅此而已,对她们来说的心善恩赐,是她给的过年福利。

“人心换人心罢了,郎君瞧着我待她们好,但同样她们也待我好”,沈兰溪说着凑近他,笑得狡黠,“郎君不知道吧,阿芙如今也是我的人啦!”

祝煊挑了挑眉,忽的想到那日,一大一小的两人在西院儿吃酒,阿芙还有意替她挡着。

“娘子真厉害。”

沈兰溪笑得露出一排小白牙。

两人到主院儿时,迎面遇上了祝家主。

沈兰溪瞧了眼他身侧,没人。

韩氏没来?

“父亲。”

“父亲安好。”

“嗯,进去吧。”祝家主说着,率先抬脚进了院子。

老夫人在暖阁里已经梳妆好,只等着他们来了,听见动静,抬眼往门口瞧去,准备好的话突然消失了。

她那清俊雅致的孙儿呢?!

作者有话说:

起于藕丝褐,承之葡萄褐,转而苏方,合乎福色。——小红书(花田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