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第2/2页)

祝夫人笑了下,却是转手将信递给了她,“你来念吧。”

沈兰溪:“?”

她刚下手里的甜糕,又抢了身边祝煊手里的茶饮了口,还像模像样的清了清嗓子,这才小心翼翼的拆开信。

老夫人……翻了个白眼儿。

作妖呢?

“母亲大人在上,展信谨祝安康,临近过年,儿祝母亲大人身体康健岁岁安,劳母亲代为问候夫人、二郎以及二郎媳妇儿。家中生了几事,待儿一一与母亲禀报。”

“一则,韩氏出口生恶,不敬主母,不懂孝悌之道,教唆阿窈,行败坏家风之事,儿已将韩氏发卖出府,特与母亲禀报……”

这哪里是与老夫人说的,字里行间透出的意思都是在讲给祝夫人听的,沈兰溪悄咪咪的瞄了祝夫人,后者不动安如山,面色淡淡,一副听了,但没入心的模样。

“二则,阿窈受韩氏教唆,行大逆不道之事,幸而女婢将门破开,人已救回,但阿窈失了腹中子,且与家中小厮坏了礼义廉耻,是以,儿做主,成两人亲事,此事匆忙,来不及与母亲大人容禀,特此请罪,还望母亲大人见谅。信至时,亲事约莫已成,母亲且安心,家中事宜,儿自将打理好。”

“儿不孝,不能侍奉左右,遥祝母亲大人安康,家中一切都好,勿念。”

沈兰溪话音刚落,嘴边就被人喂了茶来,她就着那手喝了一口,抬眼便与老夫人对上了视线。

她眨巴了下眼,忽的福至心灵,眼睛瞪圆,双手捂嘴,惊诧出声,“啊?父亲将韩姨娘发卖了?!祝窈与小厮成了亲?!”

老夫人:“……”

神色颇为一言难尽。

饶是端庄如祝二郎,此时也忍不住眉眼弯弯,轻笑出声。

老夫人眼皮抽了抽,冷漠脸,“……别装了,也忒浮夸了些,你何时知道的?又是你身边那个女婢与你传信说的?”

沈兰溪老实巴交的点点头,毫不迟疑的将元宝卖了,两根手指捏出一条缝,卖乖道:“也就比您早了一丢丢。”

老夫人既是昨晚没将这信拿出来,便是今早才收到,她早了她一个做吃瓜梦的晚上!

被戳穿,沈兰溪索性也不装了,真诚发问,“祖母,父亲当真将韩氏发卖出府了吗?”

老夫人顿时哼了一声,没甚好气道:“他那性子,哪里是会做这事的?多半是将人送到了底下的庄子,那韩氏这些年也攒了点银钱,十有八九也一并带走了,哪里就落得艰难了?这般说,也不过是给祝窈寻死那事一个交代。”

知子莫若母,沈兰溪抿了抿唇,有些无语。

“不过,人打发出了府,他便不会再寻回来。”老夫人又补了一句。

只这句,明显是与祝夫人说的。

在座的都是人精,沈兰溪一双眼骨碌碌的转到祝夫人身上时,手里被她塞了个剥好的蜜桔,就连上面的白色经络都揪得干干净净。

祝夫人浅笑开口,“没了韩氏,也总会有旁人,他纳不纳妾,纳谁为妾,细数起来,其实与我并无多大干系。”

“这段时日,随母亲在外,不必理会操持不完的杂事,也没有各家宴请或是登门拜访的帖子,过得格外舒心自在,倒是瞧着二郎媳妇儿操持府中事,虽懒散了些,但随性舒服许多,儿媳私以为,女子当如此。”

祝夫人本就是老夫人亲自挑选的儿媳,这些年来也端庄稳重,从未行过错事,待她自然亲和些,听得这一席话,丝毫不觉不对,反倒是松了口气,“难为你想得这般清楚,既如此,我也不多说甚了,那些个《女戒》、《内训》和《女论语》,无一不是教导女子品貌端庄,未嫁从父,出嫁从夫,总是为旁人活的,哪里有半分的自个儿?从前我以为,放下了内宅那些事,便能心宽了,实则不然,心宽眼明朗,不在于那些,你瞧这个馋嘴的,少夫人这身份于她而言不过是个名头罢了,不受它钳制,反而能利用之,让自己过得更好,这一点,你我做的便不如她。”

沈兰溪:“……”

哎呀,这就想通了?

她还没宽慰劝解几句呢!

如此这般自学成才,她还怎么好与这婆媳俩收学费啊?!

就……很难受!痛失银子的一日!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