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往事(第5/12页)



  我笑了笑,抱着他胳膊,挤到他身边,和他躺在一起,“爸爸,给我讲故事吧!我想听你年轻时候的故事。还有,你怎么认识……妈在下的?”我犹豫了一下,吐出了我在爸爸面前许久未提的妈妈。

  爸爸笑了,眼睛眯成一条缝,“那都好久了,你妈妈……”他看我一眼,叹气,“你可真不如你妈妈长得模样俊俏,你的额头像爸爸,不好看。”

  我哼哼唧唧地不肯答应,“我让你给我讲你如何认识妈在下的,你干吗说我坏话?你要再说我坏话,我可生气了。”

  “好,好!我就讲。那时候,我是货车司机,不拉人的。那天你妈妈有急事要进城,听人说我正好要去城里拉货,就跑来请我带她一程。我刚开始也没留意她长什么样子,就记得她两只辫子甩来甩去,甩得我眼睛都花了。她的头发可真香,车厢里一股槐花的清香……”

  父亲的笑容没有平常的勉强,幸福得十分真实,如同回到了那个冬日的午后,他紧张地带着一个少女奔驰在路上,车厢里能闻到她头发上的清香,他根本听不清楚她说了什么,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得好像要蹦出胸膛……

  我在父亲的肩头,也快活的笑着。他们曾经那么幸福过,而只要有记忆,这幸福就不会走远。宋翔没有说错,对父亲而言,他很愿意谈论母亲,因为那是他的快乐和幸福,她从不曾离去,她永永远远都活在他心中。

  我每天的生活单调而忙碌,早上起来给父亲做早饭,然后去医院陪他,等他治疗的时候,我把脏衣服带回家洗了。做好中饭,再去医院看父亲,陪他吃中饭,和他聊天、下棋、散步,再一起吃晚饭。

  我们在一起聊很多事情,爸爸给我讲他小时候的事情,给我讲他和妈在下的每一件小事,也给我讲我的姥爷、姥姥的故事,常常聊得忘了时间,护士要来赶我走。

  父亲的身体被化疗摧残得越来越差,头发逐渐掉光,副作用大的时候,他疼得身体蜷缩成一团,我却无能为力,只能袖手旁观着父亲的痛苦,常常是他疼完了,我就冲到卫生间,躲起来大哭一场。哭完后,我又回去腻在父亲身边,让他给我讲故事。

  积蓄已经快要花完,我打电话给中介,问房子究竟卖得如何。中介语气兴奋的说:“先不要着急。现在有两家都看上你的房子,我正和两边抬价钱,已经比我们预期的价钱多了六万。”

  我不解,“怎么回事?”

  “刚开始一个女的来看房,说是买来投资用,看这个地段很容易出租,又说房子维护得好,直接就答应了你要的价格六十万。我们正要签约,另一个看房的老太太,看着挺有钱的样子,也喜欢你的房子,尤其对墙上的画赞不绝口,听说已经有人要买,就加了一万。我们和原来的那家一说,那家加了两万。我们就再告诉老太太,她一口气就又加了三万。现在是六十六万了,我们正打算给另一家电话,看她是加价还是放弃。”

  我心内算了算账,刨除我欠银行的钱和给中介的手续费,我大概能净落三十万,已经高过我的预期。

  “真麻烦你们了,我现在着急用钱,麻烦你尽量在下周前帮我卖掉。”

  “好,没问题,我们一定帮你争取最好的价格。”

  “多谢!”这点我的确不用担心,中介按比例抽佣金,价格卖得越好,他们拿得越多。

  大姐在厨房喝我留给她的汤,听到我和中介的对话,神色一宽,低声说:“还好,还好!虽然着急出手,但价格卖得还不错。”

  我说:“那房子是爸爸当年帮我挑的,本来我想买另一套更便宜的,可爸爸说这个地段好,虽然贵一点儿,但是将来好卖。看来老爸虽然不懂金融,眼光却很好。”

  大姐端着碗坐到我身旁,“苏蔓,这段日子你见过宋翔吗?”

  “偶尔。他有时候下班后会去看一下我爸爸,陪我爸爸下盘棋。”

  “他可好?”

  我不明白地看着大姐,“他应该不好吗?”

  大姐点头,“他最近的日子应该不好过。”

  “为什么?”

  “我也没看明白。感觉上,似乎他在国内的人际关系没处理好,几个大企业的一把手们都不太待见他,原本他负责的客户全部移交给陆励成负责了,别的客户也跑了不少,如今就几家外企在中国的分公司还是他在做,但那个业务量很少。我听说,他已经白架空。这事对MG的冲击很大,有流言说,纽约的老头子们对他很失望,搞不好宋翔会离开MG,可他这个样子,不管业务能力再好,如果不能维系客户,在中国的任何一间投资行都不敢要他。也许,他只能返回美国。”大姐满脸的困惑,“我现在都不明白,究竟是宋翔太弱,还是陆励成太强,怎么局势突然就明朗了?我本来还期待着他们大战三百回合呢!太反常了!你见到宋翔,他就没一点儿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