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3/5页)
他摇摇扇子,很是不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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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肆也没把季真放在心上,在她眼里,这人就和儿子带回家的朋友一样,薛檀虽然略微天真一些,也只是因为他在宫中没有敌人。
薛准把他护得很好,父子俩虽然经常争吵,却从没有落下过对他的看护,他没有后宫,自然也不会闹出先皇时候三十多个皇子争皇位的笑话,也不会有宫妃吹耳边风,让他不受宠。
他唯一欠缺的,只是来自一个母亲的教导。
这是姜肆对他的亏欠。
这份亏欠,放到二十年后,她也暂时没有办法弥补,因为她可能注定没有办法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以朋友的身份陪伴在他身边,同样教养他。
其余的道理,只能通过薛准告诉薛檀。
因此,薛檀一走,她就和薛准说清楚了。
“薛檀年纪也不小了。”
几乎她一开口,薛准就听懂了她的意思。
他沉吟:“这些年我请了不少大儒教导他,他的学识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他小时候没有读过书,一直到十来岁才启蒙,功课跟不上,兄弟们时常讥讽他,因着他启蒙晚,他也闹出过不少的笑话,到如今还时不时有人拿从前的事情刺他一下。
所以他深知读书明理的重要性,从小,薛檀就是按照曾经太子的规格培养的。
可其他的,他忍不住看向她,低声说:“但是我不知道该怎样当好一个父亲。”
他从未得到过来自父母的爱,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予。
以前姜肆还活着的时候,他们两个也畅想过如果有了自己的孩子,该如何如何对他,后来姜肆怀孕,他欣喜若狂,笨拙得想要当好一个父亲。
姜肆死了,他万念俱灰,若不是还有薛檀和天底下的百姓,他兴许已经浑浑噩噩,成为了一个疯子。
可他终究还是打起精神,想要完成自己的责任。
治理天下他颇有心得,这些都能从史书之中窥得一二真理,就算他脑子再笨,照本宣科,也能混个马马虎虎,更何况他并不愚蠢,他在权力一事上,颇有天分。
但唯有教育孩子,他不知所措、无计可施。
他不知什么是父爱。
从未拥有过的东西,连猜测揣摩,都寻不到头绪。
儿时薛檀哭喊着要母亲,他不知该告诉他你母亲已经亡故,还是欺骗他母亲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面对儿子的泪眼哭诉,他只能徒劳地抱住他。
他也试图去效仿过先皇对先太子的爱,可在复盘过后又选择了放弃,真正的父子,不该是他们那样无限的宠溺和无尽的猜疑。
所以,他始终觉得自己并没有当好一个父亲。
此刻面对着姜肆探寻的眼神,他忍不住自责。
“对不起。”
姜肆低头看他。
他仍旧坐在床头,一张脸上还是病态的苍白,双手揪着被子,透露出一丝的不安。
更多的是歉疚。
他说:“我已经很努力想要做好一个父亲,可是我没有办法,始终学不会,是我对不起你。”
姜肆呼吸都窒住。
她甚至在想,真希望薛准是和从前一样,故意说这些话好让她心疼他。
可她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打量逡巡过薛准脸上的每一个表情,怎么也寻不到他故意这样说的证据。
他是真的为此感到愧疚和失责。
姜肆放缓了声音:“其实也还好,儿子被教得很不错。”
“他善良正直,或许有些微的单纯,但单纯并不是错。”只是单纯不太适合成为皇帝而已,“更何况时间还来得及,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教会他别的东西。”
她说的是我们。
薛准豁然抬起头。
姜肆却表现得很平静:“这并非是你的错误,我此刻也不是在安慰你。”
她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知道一件事有因有果,薛准试图学过教导儿子,但是他没办法做到,而不是没有尽心。
从薛檀没有长歪来看,至少薛准并不像是自己所说的那样,完全没有在儿子的教导上出过力。
若要论失职,他们两个都有过错。
薛准忐忑的一颗心彻底放松下来。
姜肆朝他笑笑。
恰逢宋院正进来例行诊脉,姜肆干脆一鼓作气,把自己想学医的事情和他说了。
宋院正看看薛准,见他并不反驳,又看姜肆:“姑娘想学哪一门?”
虽说天下医术大差不离,但细分之下,最初也有九科之多,后来医药调整,又分成了十三科,每科之间划分精准,有相通之处,但也有不同,一般人会学基础的几科,再另外挑一门学个精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