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2/4页)

大皇子府邸坐落朱雀街,此地离皇宫近,又僻静,多为达官显贵所居住。季怀真踩着脚凳下车,有人前来为他领路,他回头一看燕迟,笑得狡黠。

“别人也不知道你是谁,现在战事吃紧,你总不想被当成俘虏抓起来吧,如此,只好请殿下委屈片刻,装作是我的夷戎奴隶。”

燕迟轻哼一声,未来得及说话,便被匆匆而来的李峁打断。

他脸上被燕迟揍出的淤青还未消,一瘸一拐地快步走出,显然是接到下人通报,听说季怀真来了,撇下他人急匆匆而来。

季怀真一来,李峁一颗心放回肚子中,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多谢季大人不计前嫌,前些日子是在下多有得罪,如今战事吃紧,大齐朝臣当同心同德才是……”

二人对视一眼,交换眼神的瞬间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一行人被李峁亲自领入座中,燕迟默不作声地站在季怀真身后,左手边站着乌兰,右手边站着白雪。他与乌兰对视一眼,都察觉到了这非同寻常的氛围。

计划有变,宴席因陆拾遗的缺席而迟迟不开。

李峁不住冷汗直流,唤管家过来,低声道:“可派人去陆府了?”

管家道:“殿下,早就派人去请了,陆大人之前还答应的好好的,不知为何今日突然抱病,说是谁也不见,可老奴打听到,陆府上昨夜动静不小,进进出出足有十数辆马车,若不是他看季大人得势,为避免报复,准备出逃吧?”

李峁脸色变了。

他本意是做东,请季怀真与陆拾遗这对冤家暂且把话说开,纵使度过眼前难关另外族退兵,可他的父皇杀心已起,他们又怎能坐以待毙。

如同他在芳菲尽阁同季怀真说的那样,眼前难关算不得难关,难的是以后怎么办。

他略一沉思,又道:“不会,陆拾遗要逃,不会这样大的动静,再探。”

管家领命而去。

就在这时,季怀真的亲卫进来,俯身在白雪耳边说着什么。白雪又原话传到季怀真耳中,看口型,似乎提到了瀛禾。再起身时,她的一只手,已悄然握住身侧的刀。

这动作瞒不过近在咫尺的燕迟与乌兰。

乌兰面色大变,正要动手,却被燕迟一拽,他立刻怒目而视,不解地瞪向燕迟。

燕迟的眼睛却固执地紧盯季怀真。

他已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却依旧忍不住对季怀真心生期待。

就在这时,李峁察觉对面季怀真的微妙神情与白雪的紧张,还当是前线又出了何事,疑惑道:“季大人?陆大人虽迟迟未到,可这席还是要开,要我说,就不等他了。”

白雪以及手下,所有人的视线都紧盯季怀真,等着他发号施令。

季怀真却走了神,他的眼睛突然红了,似是汾州婚宴上那一袭红盖头又浮上心头,季怀真想起那日他被盖头蒙着眼,从盖头下的缝隙中瞥见燕迟的鞋。

他突然回头,看了眼燕迟。

那一眼藏着万千情谊,万千愧疚,藏着季怀真为数不多的真心,藏着季怀真昭然若揭的谋求算计。

四目相对间,燕迟低声道:“季怀真,你我二人不是说好了?”

季怀真霎时间说不出话了,他的手攥紧衣摆,迟迟拿不上来。燕迟的凭栏村,太远了,也太久了。

随着一声带着颤音的叹息,季怀真的心彻底狠了下来。

他指头一碰,案上杯盏直直摔在地上。

整个前堂霎时间静了一瞬,燕迟的眼睛闭了闭,再睁开时,眼中已杀意凛然。

李峁虽不知发生何事,却条件反射性地紧张起来。

一瞬之后,所有人同时动起来,白雪一跃而起,护住季怀真退后。铁靴踏在地上的声音不绝于耳,不消片刻,已有近百位带刀护卫涌入这狭窄前堂,将乌兰与燕迟二人围得密不透风。

李峁面色大变,不知季怀真这是搞什么名堂,明明这夷戎奴隶前些日子还为季怀真和自己大打出手,怎得两人今日就刀剑相向?他只找个安全的地方,躲在侍卫身后,不动声色地看着。

乌兰冷冷一笑:“人家有备而来,就等着咱们自投罗网呢。”

燕迟一动不动,被乌兰护着,隔着层层人群和季怀真对视。

季怀真下令道:“将这两个夷戎细作拿下。”

乌兰一声呼哨,眨眼之间,竟又有数十夷戎人沿着房檐从天而降,显然在此地埋伏已久。

燕迟抬手接住手下抛来的武器——那是一把近九尺,重九斤的斩马刀,被燕迟双手拎住在身前舞开,一时间竟无人能近身。乌兰更是直接,踩着人凌空一跃,竟要来抓季怀真,白雪起身挡上,一时间只听得刀尖碰撞的利声,震得人不住耳鸣。

夷戎人不止擅马战,各个也是近战的好手,更不提瀛禾派来支援燕迟的,是他精挑细选出的死侍。今日前来,只为救出燕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