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含加更)(第3/4页)

凌晨三点,傅云峥早已入睡,余鹤撑着手臂在黑暗中凝视傅云峥俊挺的轮廓。

理论上讲,以余鹤对自己夜盲程度的了解,在屋里这么黑的情况下,他眼前应该是一片寂静永夜,什么也看不到的。

但他就是觉得自己隐隐看到了傅云峥的轮廓。

傅云峥眉骨英挺,眼窝深邃,鼻梁很高像山峰一样。

嘴唇很凉,也很软。

当余鹤对傅云峥轮廓的描绘词出现‘凉’‘软’之类的触觉时,余鹤便清楚地知道,他根本没有看到傅云峥的轮廓。

这一切都是他想象出来的。

或者说,他在看他心里的那个人。

傅云峥的模样,每一丝每一毫余鹤都很清楚。

余鹤的心中无比清晰映刻傅云峥的眉眼五官形象,小到腰间的痣,大到日常生活中的动作。

甚至只要傅云峥一抬手,余鹤就能预测到他抬手的弧度和角度。

所以,即便是在如此黑暗的神夜中,即便余鹤的双目无法捕捉到傅云峥,但这并不影响余鹤深深凝望傅云峥。

因为余鹤早已在能看清的时候,凝望过千万次了。

遗憾的是,余鹤心中有关傅云峥站立行走的影像很模糊。

明都慈善晚宴,在台上致辞时的傅云峥是站着的,只是那时余鹤只是动容与那位青年慈善家过于丰富的经历,并有意识到灯光下那个万众瞩目的男人就是他早已注定的爱人。

那场初见距今时间遥远,余鹤从没想象过那样一个清风朗月的人,有一天居然会和自己躺在一起。

对于曾经心动又无法即刻拥有的人,傅云峥和余鹤的态度截然相反,傅云峥将这个人牢牢放在心里,蛰伏起来等待时机,而余鹤却一触即散,未敢奢望,不敢留心。

余鹤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一个执着的人,他此生中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放弃。

同样是惊鸿一瞥的那抹浮光,傅云峥把这道浮光越留越深,而余鹤却只能故意模糊掉抹光。

他从未曾奢想那道光会落在自己身上。

就像傅云峥肯定也没有想到,慈善晚宴后门那个意气飞扬的少年,会在一年后消磨掉全部少年心性,从高处摔落下来,狠狠跌进泥里。

差点就沦为权贵的玩物。

好在他的傅云峥也是权贵,毫无犹豫地接住他、捞起他。

余鹤抬起指尖,照着想象中的位置轻轻一触,手指如愿落在傅云峥眉心。

傅云峥常常和余鹤说不勉强、不强求,但比起余鹤,在二人这段缘分的开始,多亏傅云峥足够主动,如果没有傅云峥的坚持,他们此刻恐怕天各一方,傅云峥依旧会躺在这傅宅里,可余鹤会在哪里就真说不准了。

后来还要有怎样的际会,才能让他们再次相遇呢?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浅薄,看来该强求的时候还是要强求。

这是傅云峥教会余鹤的。

否则他们怎么能相拥在平凡静好的冬夜中。

虽然傅云峥至今都对用钱带走余鹤这件事芥蒂很深,傅云峥每次提起余鹤来傅宅的那一晚总是很怅然,他总是对余鹤说:“我应该亲自去接你,提前和你谈一谈,而不是这样武断。”

傅云峥对那一晚有很多遗憾,始终认为他们的重逢应该能够更圆满。

“你对圆满的要求太高了。”余鹤手指轻轻描摹傅云峥的轮廓,低声说:“只要是你,无论什么时候来、以什么方式来,我都很欢喜。”

一只手在自己脸上摸来摸去,傅云峥再好的睡眠也要醒了,他迷迷糊糊地伸手按在余鹤手上,仿佛在肌肤相触的瞬间就知道这是余鹤的手:“小鹤......”

傅云峥半梦半醒,声音很轻很缓:“小鹤,几点了?怎么还没睡?”

余鹤回答:“睡不着啊。”

傅云峥侧身把余鹤搂进怀里,单手扣住余鹤的后脑,逐渐清醒过来:“怎么睡不着了。”

余鹤把下巴搭在傅云峥肩上:“我在想你。”

傅云峥说:“明天再想,先睡觉吧。”

余鹤轻笑一声:“我以为你会说‘别想了’。”

傅云峥的声音里是浓浓的倦意:“为什么?”

“我在想假如你没有把我从锦瑟台接回来,我们还会在相遇吗?”余鹤想象着后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把猜想说出来:“如果带走我的人不是你,我就不会好起来,可能会一直堕落下去。”

傅云峥的逻辑很清楚,并没有被余鹤的天马行空带偏,他的回答很坚定:“没有这种假如,我不会让任何人带走你。”

余鹤很执着,他知道自己想问的是什么,没有绕弯子:“我是说假如,有可能是你当时不知道,或者没来得及,我已经、已经那样了,你还会要我吗......还会愿意让我对你做那些事吗?”

傅云峥懂了余鹤想表达什么,他低下头,和余鹤额头相抵:“二十一世纪了余少爷,就算是有什么又能怎么样呢?难道非要立贞节牌坊才算干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