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让阁老们见识见识,什么是天师的政斗技巧!(第2/3页)

严嵩倒吸一口气:“你要威逼陛下?”

严世蕃反问:“不然呢?陛下最恨欺瞒,一旦认定爹是装病,肯定会大为厌恶,我们父子在他心里,可都臭了,不靠这样的威逼,难道还指望刻薄寡恩的天子大发慈悲?绑了大明江山作要挟,方能保住严党的权势地位!”

这个铤而走险的疯狂主意,以前严世蕃都不敢提出,但现在说的确实极为顺畅,并且很快酝酿出完整的计划:“当然,不能只靠威逼,我们还要将竞争对手除去!”

严嵩道:“李时珍?”

严世蕃断然道:“不是李时珍,他一个天师难道能在朝堂上呼风唤雨,成立天师党?能威胁首辅地位的,唯有徐阶!”

严嵩露出沉吟之色。

哪怕有了心爱的琴凤姑娘,严世蕃对于退婚的羞辱依旧铭记于心,恨声道:“把徐阶这个清流之首拿下,能接替首辅之位的,就都是一群庸碌之辈,陛下哪怕再厌恶爹,也会继续用你的,倘若他有个三长两短,新皇登基,我严氏的权贵依旧能延续!”

严嵩忽略了其中大逆不道的话语,问出了关键:“你准备如何除去徐阶?”

严世蕃咧嘴一笑,胸有成竹:“简单,让徐阶的党羽,疯狂攻击我们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便是!”

严嵩明白了,缓缓直起腰来,就像是一头老去的雄狮,焕发出昔日的威风凛凛:

“扶老夫起来!把徐阶斗下去!”

……

“父亲,天赐良机!天赐良机啊!”

徐府之中,徐璠几乎是冲进了书房。

这次徐阶没有在看书,矮小的身躯沉静地坐着,默默思索,眼见长子冒冒失失地进来,微微凝了凝眉。

徐璠喜气洋洋,满脸放光,来到面前,规矩行礼后,兴冲冲地道:“严党倒行逆施,无恶不作,朝野上下盼着倒严之日久矣,今陛下厌之恶之,良机终至啊!”

徐阶淡淡地道:“严氏父子不知天时,必得恶报,只是此事不可急切,当徐徐图之。”

当一个错误延续久了,纠正时就会付出惨痛的代价,结束一个混乱的王朝是如此,斗倒一个庞大的政治派系同样是如此。

这个道理徐阶看得明白,徐璠却是忽略了,依旧兴奋地道:“吴时来、张翀、董传策,已经上奏,还有更多的官员上书,此等大势,父亲万万不能错过!”

吴时来、张翀、董传策,这三位在历史上被称为“戊午三子”,另外还有以沈炼为首的“越中四谏”,都是上书弹劾严嵩,遭到迫害,舍生取义的举动,名满朝野,为人敬重。

徐阶并没有多么激动,反倒是脸色微变:“奏本这么快就递上去了?”

“是啊,奏章里面列出严党十大罪,孩儿背给父亲听!”

徐璠同样是才子,有着过目不忘的记性,将那一本本触目惊心的奏章,一字不漏地背出。

徐阶不动声色地听完,没有半点喜意,反倒轻轻叹了口气:“奏章写得过于凌厉,罪状铺陈的太过惊心,怕是反倒会成为严党的护身符。”

徐璠怔了怔,险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父亲,这上面所言,皆是事实,并无诬陷,如何会成为严党的护身符?”

眼见这儿子满是莫名其妙之色,徐阶叹了口气,不得不说的明白些:“严氏父子多年为恶,桩桩件件,可都是打着陛下的旗号,横征暴敛,以权谋私,更是蒙骗圣听,得到陛下的认可后,才去做的……”

徐璠还是没能反应过来:“那……”

徐阶垂下眼皮,淡淡地点明:“陛下圣明,焉能有错?”

徐璠怔了怔,这才彻底变了脸色:“不妙不妙,父亲快些劝说一下,是不是来不及了?”

徐阶摇头道:“且不说奏疏已经递上,便是上奏之前,老夫劝不住他们,也不能相劝。”

相比起历史上严党倒台时,徐阶地位早已稳固,顺理成章地接班,现在这位“甘草国老”,其实还不是清流的绝对领袖。

在倒严的大浪潮里,他如果敢以利弊得失,劝告那些一腔热血的官员,不要中了严党的奸计,最后反倒会被摒弃唾骂……

这才是最棘手的地方。

徐璠本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还有这番变数,不禁心乱如麻:“他们不知险恶,会白白地断送了前程性命啊!”

徐阶道:“牺牲不会白费,前赴后继的弹劾,亦会撼动严党的根基……”

徐璠心头一悸,感到这位平淡的话语里,带着说不出的冰冷与残酷,涩声道:“依父亲之意,该如何倒严?”

徐阶道:“严党遍布天下,一朝尽除,恐祸乱苍生,当不问首恶,先诛欧阳必进、鄢懋卿、万寀等獠,待得严党骨干尽折,羽翼纷落,方可拨乱反正,澄清玉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