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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颜白眼睛黯淡了一下,许久,发现自己还是只能说这两个字。

“算了,一日夫妻白日恩,我帮着你一点也不算什么。”金碧辉忽地笑了笑,雪白的牙齿闪耀,有一种张扬的美:“不过,我爹爹很难对付的……你要小心了。我都不知道他心里有什么想法。”

雪崖皇子心里略微一凛,金国舅——对,金国舅。海王蓝鲸。

最近内外交困,只求渡了眼前难关,他甚至很少有时间去考虑这个真正主宰全局的幕后人物心里想法。

金碧辉叹了口气,眯起眼睛笑了:“你看,如今什么都摊开了谈,我们反而能心平气和地说话了吧?”

她看着龙首原上方苍莽的天空,忽然问:“奇怪,为什么昨天晚上没有流星雨呢?”

城南的号角声连绵吹起,悠远嘹亮,一直传到中军营的内室中。

“想不到那个女金吾居然自告奋勇的出城了。”太傅徐甫言摸着颔下数茎花白的胡须,眼睛里面有隐秘的笑意,“调开了她,事情就好办多了啊。”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重重锦帐后,一个女子的声音急切而虚弱的响起来,太子妃想撑起身子,然而她的手臂酸软无力,甚至无法撩开那垂在眼前的帐子,“你们给我喝了什么?你们、你们要把我软禁在这里?”

徐太傅头也不回,只是微微冷笑:“太子妃,如今你还是关心自身吧。昨夜的事情尽管那母老虎忍了没说,可你以为太子会不知道么?”

长孙无尘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惨白,手臂忽然完全失去了力气,身子重重靠回锦褥中,仿佛终于明白过什么一般,她轻声道:“原来……我明白了,昨天晚上的事是——”

徐太傅蓦的笑了笑,手拈长须,悠然道:“太子昨日对七王妃说:半夜龙首原上会有流星雨,如果起来去花园里候着,会有很精彩的一幕。”清瘦的老者忽然眯起了眼睛,眼中的神色却捉摸不定,摇头叹息:“女金吾虽然厉害,但是心里毕竟还是小孩子。”

太傅顿了顿,然而似乎有些不解的摇头:“不对不对…如果是孩子,她怎么忍得下那口气?我们本来料定了她会和七皇子当场翻脸的啊。”

“你们这是为了什么?难道…要破坏此刻钖国援助我们的计划?”虽然震惊,然而太子妃毕竟是个有见识的女子,短短时间内已经静了下来。

因为喝了早上送来的茶水,不知道为何头痛欲裂,然而长孙太子妃依然却是冷静地反问:“承德是个明白人,他不会为了一时之气的私情坏大事——如果这次没有外援,晔城不日内就要被四皇叔的军队攻破,到时玉石俱焚……”

徐太傅忽然发出了一声冷笑,鹰隼般的眼中冷光闪动:“私情?你以为太子如今发难是为了那一点私情?”他负手看着外面庭中的光秃秃的树——已经是冬天了,一片萧瑟,老者声调却更冷:“两年前,太子就知道你们之间的事!你们都以为承德是懦夫、是傻子么?”

长孙无尘真正的怔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说的毕竟是自己教出来的学生,太傅唇角有心照不宣的淡淡笑,霍然转身,看着太子妃:“他忍了很久了!——可雪崖皇子在军中的声望和能力,谁都不能轻易撼动。承德只有忍着。但是这次不同,太子如果再不先发制人,恐怕王位不保!”

“胡说!你妖言惑主——谁会威胁太子的王位?”太子妃冷冷看着太傅——这个承德太子的心腹,军中的智囊,反驳,“雪崖、雪崖为了请来救兵,甚至不惜入赘金家!”

徐甫言听到这句话,才真正“哈”的一声笑了出来,定定看着太子妃,缓缓点头:“对!就是为了他入赘了金家!——如果不是他入赘金家,太子还不会这样急着除去他。”

太子妃怔怔看着太傅,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雪崖皇子不告而娶,阵前成亲,根本是心怀不可告人的企图。”徐太傅见太子妃难得纳闷,终于笑了笑,森然道,“你不想想,钖国昶帝、是如何坐上今日帝位的?!——海王会白白嫁个女儿出去?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啪”,手指用力抓着帘幕,将床头金钩都扯断,太子妃脸色雪白,震惊的看着老谋深算的太傅,“你们、你们居然这样看雪崖?雪崖这般尽心竭力辅佐承德八年,完全不以自身为意,你们是以小人之心度——”

“太子妃如今还是先考虑自己比较好。”徐太傅阴冷的笑了一声,看着因为药力而全身动弹不得的太子妃,眼中有肃杀之意,“今日起,你便是‘卧病不起’了——太子忍了你很久,今日已经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