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奇门纸狼狐(上)(第2/7页)

哥儿俩想的一样,绝对不能受制于人,如果按血蘑菇的话去做,无异于自己挖坑埋自己,不论对方许下什么好处,那也是刀尖上的银子、油锅里的钱,不是好拿的,必须想个法子,钻出血蘑菇布置的套子。可走来走去,只是在迷雾中打转。二人不甘心被纸狼狐活活困死,搜肠刮肚思索对策。

白糖突发奇想:“我倒有个法子,就怕你不同意……”张保庆问道:“我为什么不同意?”白糖说:“那我问问你,咱们的优势何在?”张保庆不明其意,又问他:“咱都落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优势?”白糖说:“为什么血蘑菇办不成的事,只有你能办成?所以说别看你小子也是猴头狗脑的没比别人多长什么,可又的确与众不同。老爷庙的旗杆?就你这一根!那个老土匪不是指望你替他收拾纸狼狐吗?没你这个臭鸡蛋他还真就做不成槽子糕,我一枪崩了你,老土匪的计划不就落空了?”张保庆还以为白糖能想出个什么高招,气得拿枣木杠子直戳白糖的肚皮:“这他妈还用你说?你就不能想个不把我搭进去的法子?”白糖躲闪着说:“不是不是,我又想出一招,你说纸狼狐为什么叫纸狼狐呢?一半是狐一半是狼,还是纸做的?纸怕火啊!咱们手上有防水火柴,庙里还有油灯,怪不得纸狼狐一直不肯现身,因为它怕咱们放火!”张保庆给白糖泼了盆冷水,纸狼狐容身的古画,在火烧关家大院之时已被焚毁,按血蘑菇的话来说,这个东西乃宝画中灵气成形,放火也没用。

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白糖出的两个“高招”,给了张保庆一个启发,当时灵机一动:血蘑菇为什么一定要指望他张保庆?为什么不是另一个人?原因很简单,张保庆是《神鹰图》的主人,从十年前在森林中捡到一个蛋,孵出一只罕见的白鹰,或是从天坑大宅中摘下的《神鹰图》那一刻,他的命运就注定了,又唯有《神鹰图》可以除掉纸狼狐,所以纸狼狐才会攻击张保庆,如果没有了《神鹰图》,张保庆也就无关紧要了,纸狼狐还会为难他们吗?《神鹰图》传世千年,仅仅撕碎了怕不稳妥,纸狼狐不怕火,《神鹰图》则不同,只要划一根火柴或摁一下打火机,这张古画就变成灰了。老奸巨猾的血蘑菇谋划虽深,终究也还是人,哪想得到咱给他来这么一手釜底抽薪?张保庆自己都佩服自己。他是不忍心毁掉《神鹰图》,九死一生从马殿臣天坑大宅中带出来的宝画,当年被血蘑菇用十块钱骗走了,好不容易失而复得,却要一把火烧了,还能更败家吗?可是没别的办法了,反正这张画已经如此残破,画中的图案都没了,老话说“纸寿一千,绢寿八百”,看这个意思,摘下来就得碎了,既然如此,又有什么舍不得的?

白糖是个急脾气,关键时刻毫不犹豫,当机立断掏出打火机,上前去烧《神鹰图》,怎知火苗是白的,怎么点也点不着。张保庆感觉难以置信,凑过去用手一摸,打火机上的火苗竟是冷的。白糖又掏出防水火柴,这是野外用的特制火柴,头儿上加了防水药,浸过水也能点火,可那盒火柴软塌塌的,接连换了三五根,没一根划得着。白糖心烦意乱,抱怨道:“这人要是走了背字儿,喝口凉水都塞牙,放屁能砸脚后跟,防水火柴怎么也受潮了?”张保庆听得诧异,无意当中抬头一看,不由得吓了一跳,眼前这个人哪是白糖,说话跟白糖一样,不过一张纸糊的大脸似人非人,五官全是画出来的,身子支支棱棱,合着也是纸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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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纸人的一举一动,尤其是纸糊的大脸,让张保庆感到说不出地厌恶,他心下惶惑不安:“纸狼狐上了白糖的身?那成什么了,纸白糖?”而白糖一看张保庆,也同样吓得够呛:“我靠!这他妈棺材里打枪?吓死人啊!你怎么变成纸人了?”张保庆这才发觉,自己也变成了纸糊的,不止他们两个人,打火机、防水火柴、猎枪、背包、供桌、油灯、树根,包括脚下的地面,画树灵庙中的一切,全部变成了纸壳子。张保庆一怔之下已经说不出话了,估计舌头也变成了纸的,心知大事不好,想撕掉宝画《神鹰图》也做不到了,因为手脚已经成了白纸,完全使不上劲儿!

一瞬之间,二人手足僵直,睁着眼倒在地上。张保庆见纸人捧着的牌位就在眼前,上书“极暗九星幻造灵梦神主?狼侯胡万增”,刚才听血蘑菇说了,只需打开宝画,念三遍牌位上的名号,即可除掉纸狼狐,无奈有口难言,如何念得了纸狼狐的名号?他忽然想到,如果彻底变成了纸人,为什么意识还在,也能看见东西,唯独说不出话?张保庆心有不甘,翻着眼珠子,又望向纸人手中的牌位,“极暗九星幻造灵梦神主?狼侯胡万增”一行字近在眼前,突然一道白光闪过,钻入了《神鹰图》,周围的一切恢复如初,四下里光雾浮动,他和白糖也没倒在地上,似乎刚踏上石台,还在原地没动过,但是供桌旁那个纸人,已经变成了一只眼的死人,穿着一件老皮袄,干尸与石匣裂痕中伸出来的树枝长成了一体,皮肉干枯如同树皮,手中既没有牌位,也没有吸金石,周围散落着一些朽烂不堪的衣服鞋子,不知扔下多久了。宝画《神鹰图》也跟之前不一样了,全然不似之前那么残破,画中的白鹰、古松、云雷均已不见,却有一个半似狐半似狼的怪物,爪下摁着一块圆石。张保庆恍然大悟:“原来不必念出口,在梦中默念三遍牌位的名号,一样可以将纸狼狐收入画中!”白糖气急败坏地说:“吸金石怎么落在了画中?那不是白忙活了?”张保庆也意识到不对,上前摘下《神鹰图》,用手去抠画中的吸金石,又担心把画抠破了,不敢使劲儿,那能抠得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