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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不过我从以前就有这种打算了。贫僧一直想回到箱根,到箱根的寺院……”

  

  饭洼说疑似仁如所在寺院的知客,说姓松宫的僧侣因为“贯首亲自吩咐”而外出长期旅行。看样子是那位知客误会了。

  

  京极堂开口道:“原来如此。不过仁如师父,你究竟是经由什么样的路线来到这里的?”

  

  如果是去年九月离开镰仓的话,已经过了五个月了。根据益田刑警的说法,“直接过来的话需半天”,的确是颇为奇怪。

  

  “贫僧前往请教知道当时状况的先贤们。由于每一位都年事已高,又都是本山大本山的贯首高僧或教团干部,也不能以电话或书简联络,有失礼数,因此能够晤面者,贫僧皆亲自拜访。由于目的地横跨全国,因此花了一些时间。”

  

  “所谓当时的状况是……”

  

  “买下那片土地时的状况。因为贫僧并不知道镀原先生这个人,而且继承土地一事,完全是平地风波,一开始贫僧真的很困惑。但是听了贯首的话之后,才知道那片土地似乎与禅宗有着深厚的因缘。出售的时候,禅宗各派似乎也有一些收购的动向。但是禅宗各派为何要收购土地,那片土地又为何会交到家父手中?光从贯首的话中,贫僧无法完全理解。于是贫僧请贯首写了介绍函,在全国各地总共拜访了六座寺院。”

  

  “那……明白了什么吗?”

  

  “明白了一些事。不过关于明慧寺的特殊性,在座各位似乎比贫僧更要清楚,所以容我省略。总之,在那个时候,明慧寺似乎已经成了包袱。”

  

  “包袱的意思是……”

  

  “每一位都这么说。据说明慧寺是在五十七八年前左右被发现的。但在座的各位应该都知道,那时的状况与现在截然不同。家父买下那片土地,是距今二十八年前的大正十四年,当时的状况当然也不同。”

  

  “应该是不同。那么你的意思是,现在的明慧寺成了更沉重的包袱吗?”

  

  “似乎如此。它拥有文化财产的价值,但是对于为了适应日渐改变的现代社会而摸索新道路的宗教教团而言,是没有价值的。”

  

  “没有闲工夫,也没有闲钱去管那种莫名其妙的寺院吗?……”

  

  “嗯。但是听说打从一开始,这种意见就是主流。只是那里被发现的时候一一明治时代,本末关系与教团的组织尚未完全建立,所以……”

  

  “当时明慧寺有可能成为整顿本末关系或彰显自派正当性的有效证据,是吧?”

  

  “您说的没错……”

  

  我和饭洼都从敦子及泰全那里得知了这部分大致的状况。至于京极堂,当然是了如指掌。

  

  “所以明治时期,各派为了各自的打算,曾经向那片土地最早的地主一一某企业商量过许多次,以阻止明慧寺遭到拆除。结果寺院虽然保存下来了,却没有积极开发,对企业来说,那里反倒成了一片难以处置的土地,这似乎才是实情。”

  

  “原来如此。不仅无法成为观光开发的据点,还碰上大地震。那个企业也想要放弃那片土地了是吧?”

  

  “似乎如此。然而当时一一昭和初期,本末关系与教团组织的重建似乎已经相当程度地完成了,废佛毁释那般不幸的时代也已结束。新兴宗教姑且不论,传统宗教不再遭受到强烈的打压。也已经不再是历史稍微古老一些,就能够代表正统性的时代,而且信徒也不会因此增加。当时应该也没有想到要将其转变为观光寺院,而且那种地点,就算位于箱根,也不可能实现。然而另一方面,站在佛教史的角度来看,明慧寺的定位确实是个相当重要的问题,也有加以调查的必要。因此有一位僧人一一似乎是明慧寺的发现者……”

  

  他说的应该是大西泰全的师父吧。

  

  “据说以那位僧人为首,发起了由禅宗各派买下寺院的活动。那是一位发言颇具分量的长老级人物,但是就如同贫僧一开始说的,这番意见似乎无法成为主流。若要买下寺院,那笔资金非同小可,而若买了,就会产生所有权问题。但是根据调查结果,明慧寺不可能成为教团的公共财产。因为明慧寺有可能不是自派的寺院,所以各教派对于出资会感到踌躇不定,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因此才没有委托给研究机关,发现之后近三十年都这么搁置着,等到地价下跌,地主抛售,却也没有任何一派愿意将其买下。就算买了,也派不上任何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