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 风(第6/7页)

桑兹发出可怕的压抑的喊声,像是因为愤怒而失控了。他咒骂着。“它不在那儿!”他大叫着,“没了!有人拿走了!”

“安静点儿你这傻瓜!”霍克发出嘘声。他从桑兹手中抢过电筒,瞪着花盆。“你这骗子!”他接着说,他的声音仍然很低,但如同利刃,“你并没有翻过,那些土好几个月都没动过,它们都长青苔了。你们两个看看。”

那两人看了,低声咒骂。

“现在,”霍克接着说,声音如同发怒的蛇一样狠毒地滋滋作响,“十秒钟之内你告诉我们东西在哪儿,不然就捅死你。你以为不给我们该得的那份,你从监狱里出来就可以独吞了,现在你又想编故事来骗我们!我早就怀疑了,所以才让他们来。”他举起手,握着一把锋利的长刀。“你逃不掉的,桑兹,我们会杀了你。现在说吧,它究竟在哪儿?我数十下。你们两个抓住他。”

弗伦奇在考虑自己是不是该出手了。他相信霍克是来真的,他不能眼看着谋杀发生。然后,他意识到霍克或许因为希望听到实话而耽搁一阵子。他自己也和其他人一样急于听桑兹说什么,他也等着,他的心紧张得怦怦直跳。

“一!”霍克停顿一下,接着缓缓地说,“二!三!你们堵上他的嘴。”弗伦奇看到这伙人围得更紧了。霍克举起刀,刀尖顶在小个子男人的胸口。忽然,这个囚犯拼命挣扎。霍克收回了刀。

“我们可不是说着玩的,”他用金属般的声音耳语着,“如果我们得不到自己那份,就用这刀捅死你!我已经数了三下。”他又停顿了一下。“四!”

另一个声音加进来。“用刀对付他,老板,”说话的是一个以前没吭声的人。

“不,不,不!”桑兹含混不清地喊叫着,“我已经对你讲实话了,我发誓我讲了。我把它藏在那儿。”他以诸神的名义起誓,“就算你杀了我,我也没法对你讲别的。”

“再抓住他。”霍克冷酷地说,又一次举起刀。

弗伦奇感觉自己不能再袖手旁观了。他相信桑兹。他听出了真话的声调,还有桑兹声音中绝望的恐惧。弗伦奇认为这个人确实把东西藏在这个花盆中,但别的什么人找到了它,没有声张。也许是园丁,或是某个仆人……他开始贴着墙移向石阶。

他已经让手下的人准备好发动袭击,他们能冲上石阶给那些人一个措手不及。这时,上面传来桑兹恐惧的叫喊,伴着霍克凶残的声音。“完了!你们这些笨蛋!为什么不照我说的把他的嘴堵上?我们现在要撤了,带上他!”

再也不能等待了,那三个人拖着桑兹在凉廊里狂奔。他们跑得太莽撞了,直到石阶边才看到等候的警官。然后是刺耳的喊声。“警察!”霍克叫着,夹着狂怒的咒骂,“放下桑兹,快逃,跳过栏杆!”他快步转回去,拼命在口袋里摸索。弗伦奇迅速打开电筒冲向前,其他人跟在身后。当霍克掏出枪时,弗伦奇已经冲到他跟前了。

现在凉廊变成了一场噩梦,混杂着肉搏、呻吟、咒骂、撞击声和几声枪响。电筒都被撞到地上熄灭了,没人能看见自己在做什么。每个人都扭住自己身边能摸到的人,但不知道自己抓住的是谁。三个警察扭打在一起,过了好几分钟他们才意识到。弗伦奇的脚碰到一个电筒,他设法拾起来。有了光亮,结局就来得快了。这里有八个警察对付三个罪犯——桑兹太过害怕,不知道在混战中应该帮哪一边。

弗伦奇喘着气说:“把他们带到车上去,卡特。”

很快,那四人被铐上带走了,弗伦奇留在后面安抚庄园里受惊的人们。

第二天早晨弗伦奇走到搏斗现场观察,还带着卡特警官。他站在凉廊中间,向四周看。

“你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了吗?”他问道。当警官没能给出他想要的答复,弗伦奇接着说:“桑兹说埋东西的角落对着东风。你记得他说过,他选这儿是因为没人坐在这里。但我发现这儿的植物长得比那些南面的更好更健壮。这让你想起什么了吗?啊,是的,对吧?让我们来看看吧。”

他走到长得最差的植物前——它看起来像被风吹得枯萎了。他用一把小刀开始在花盆里挖掘。

“啊,”他用极其满意的声调说,“我们找到了什么?我想这就是桑兹的小宝藏!”

这是一次幸运的推理。所有的珠宝都在一个包裹里。问过首席园丁才知道,原来就在上星期,他把花盆的位置换了,让那些长得最不好的灌木远离东风。

在审判时,只有霍克和坦纳被证明犯有谋杀罪,发电报的人不必为发生在绿桥的事负责。前两位被处决,其余的也有很多年不能再过他们以前神出鬼没的日子。为了感谢弗伦奇的工作,奥姆斯比·基茨夫人向警察慈善机构捐赠了五百英镑。因此,弗伦奇觉得他的努力没有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