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鲁兹的杰作(第6/8页)

尼布洛克仔细地重新装好画,然后说:“我们想借这幅画和箱子,明天五点我们会回来。这扇门通向哪里?”

“一间档案室。”

“太好了。你可以让我们隐蔽在那间房里,这样要是你和斯奈思的会面不顺利,我们可以帮助你。我想今天就到这儿吧。”

拉姆利先生请求得到更多的解释,但尼布洛克拒绝了,理由是佣金代理表现出对内情的茫然无知更能让斯奈思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如果,”侦探加上一句,“他不知何故在预订时间之前到达,你要告诉他你把画寄存在银行的保险柜里,但六点前画会送到你手上。如果我们到这儿的时候他已经来了,我们就装成银行职员。但要是那样我们就只能在你办公室外的走廊上等着了。”

第二天晚上,拉姆利先生再次坐在他的房间里,一过五点,两位侦探就带着一名穿制服的警官进来了。

大家简短地互相问候了一下,尼布洛克说:“画在这儿,没动过,只是给它换了个画框。很不幸我不小心把它掉在地上,画框的角摔开了,镀金面也坏了。你看看吧。”

侦探打开棕色纸包,取出旧画框,如同他说的那样,一角摔开了。

“如果斯奈思先生发现画框换了,”他接着说,“你就告诉他是个意外,是你干的。你要为自己的疏忽道歉,还要说你把旧画框留下来给他检验。其他的就交给我们吧。现在让我们到档案室去,因为你的客人到的时候只能有你一个人在这儿。”

三位警官走进小里间,房门没有完全关死。拉姆利先生坐在办公桌旁写字,相当紧张不安。他不知道接下来的见面将会是何种情形,他对警官们没有让他知道更多的秘密有些不满。他觉得如果他明白要面对什么事,他会应对得更好。

时间过得太慢,慢得让拉姆利先生不止一次把手表放到耳边,确认它是否还在走。六点还是到了,几分钟后斯奈思的名字被通报进来。

“唉,你们的铁路真拥挤啊,”他轻快地走进房间,打着招呼,“我刚从巴黎到达这里,晚了四十分钟。”他坐下,解开厚外套,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这笔交易做得如何?拿到了吗?”

“拿到了,斯奈思先生,我很高兴这事没费太大劲。但是有件事让人失望。阿瑟勋爵说这幅画不是真的,它只是摹本。”

斯奈思眼神锐利地看着他。

“但你已经拿到它了吧?在这儿?”他问道,虽然尽力掩饰,他的嗓音中还是带着渴望。

“是的,在我的保险柜里。但当他说这是一幅摹本时,我怀疑……”

“没问题。我只是认为他并不知道。你不用再担心了。你需要做的只是把画给我,收下你的佣金,这笔交易就做成了。你付了他多少?”

“两千英镑,但他说,如果你在一个月内发现这幅画的确是摹本并将其交还,他将退款。”

“他这么说?他考虑得太周到了。不管怎样,把东西拿出来吧。”

拉姆利先生起身,打开保险柜,拿出箱子,当着客人的面放到办公桌上。带着抑制不住的迫切,斯奈思取出画,撕开了包装纸,他的手激动得发颤。心满意足地盯着画看了一阵子,他的脸色忽然变了。

“这不是它!”他高声叫道。他的目光在拉姆利脸上扫荡,从疑虑很快变成恐吓。“以上帝的名义起誓,如果你敢跟我玩花招,我会让你恨不得没生到这世上来!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知道有其他访客存在,拉姆利先生采取了一种更居高临下的姿态,否则他不可能这样。

“是吗,斯奈思先生,”他用冷静的语气回答,“你在大发雷霆。我不习惯用这样的方式交谈。在你道歉之后我将继续我们的谈话,之前不行。”

有几分钟时间斯奈思看上去想动武了。接着他好像有了个主意,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继续说话。

“别见怪,别见怪。”他急躁地喊着,“你很能保持自己的尊严。但是你必须给我解释。这不是阿瑟勋爵的画。”

“这就是阿瑟勋爵的画。”拉姆利先生坚决地说。

“但这个画框不对。”

“这不是原来的画框,我知道,如果你刚才更文明一点,我会向你表示万分抱歉。事实上我把画掉到了地上——非常粗心,我承认——它摔裂了……”

斯奈思以一种吓人的专注盯着拉姆利先生看,然后情绪又失控了,他爆发了:“该死的,伙计,你能直说吗?现在画框在哪儿?”

“在这儿。我刚才说了,我把画掉到地上,画框的角摔裂了。我重装了画框,旧的框也送回来了。”

斯奈思先生无力地靠到椅背上,擦着额头的汗。

他抱怨着:“你干嘛不早说呢?旧画框我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