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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放下话筒后再次拿起,打给了查号台,查到了亚历克·拉姆斯登的电话号码。打过去,没人接,于是他发了封电报,写道:我是罗伯特·布莱尔,有紧急事件需要调查,凯文·麦克德莫特告诉我拉姆斯登是最佳人选。

“罗伯特,”琳姨愤怒地说,脸涨得通红,“你知不知道你把鱼放在那儿会浸湿那张红木桌子,克里斯蒂娜还在等这些鱼呢?”

“你这是心疼那红木家具还是因为让克里斯蒂娜久等了?”

“说真的,罗伯特,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从你接手法兰柴思事件后,你完全变了个人。两周前你绝不会把一包鱼放在打蜡的红木家具上,也不会把它忘到九霄云外。即使你那样做了,也会为此频频道歉。”

“我真心感到抱歉,琳姨,我的确错了。你知道的,我通常不接手这样严重的案件,现在我肩负重任,如果因疲倦犯了错,你要原谅我。”

“你才没有疲倦呢。相反,我从未见你这样开心呢。我想你对这个卑鄙的案件兴趣十足。就在今天早上,安妮·博林的图洛夫小姐还为你插手这样的案件而安慰我呢。”

“是吗?那么我要安慰一下图洛夫小姐的姐妹们了。”

“安慰什么?”

“因为她们有图洛夫小姐这样的姐妹。琳姨,你今天过得不好,是吗?”

“亲爱的,别嬉皮笑脸。镇里所有人对这个丑闻很不满。这里本是一个宁静而高贵的小地方。”

“我现在和两周前一样不喜欢米尔福德,”罗伯特说,“所以我不必为此事悲伤。”

“今天曾有四辆以上大型游览巴士从拉伯洛来,不为别的,只为在途中看看法兰柴思。”

“谁给他们提供饮食?”罗伯特问,他知道那样的大型巴士在米尔福德不受欢迎。

“没有人,他们相当不满。”

“这就告诫他们下次不要多管闲事。”

“牧师的妻子坚持认为此事关乎基督精神,但我认为她搞错了。”

“基督精神?”

“是的,‘保留我们的判断’,你知道。那只是软弱而不是基督教精神。亲爱的罗伯特,即使和她我也不会谈论这个案子。我可是相当谨慎的。当然,她知道我怎么想的我也知道她怎么想的,所以几乎没有必要谈论。”

纳维尔舒适地躺在椅子上,鼻子里发出轻蔑的哼声。

“你说什么,亲爱的纳维尔?”

那育婴般的语气吓住了纳维尔。“没说什么,琳姨。”他温顺地说。

但他并不能轻易蒙混过关,那轻蔑的哼声过于明显。“我不是吝惜那点儿酒,但这已经是第三杯了,对不对?晚餐有甜酒,但喝完烈酒之后你就品尝不出甜酒的味道了。如果你打算和牧师的女儿结婚,就不能养成这个坏习惯。”

“我并没有要娶露丝玛丽。”

贝内特小姐吃惊地盯着他:“不娶她!”

“那就像娶了公关部门。”

“但是,纳维尔!”

“或者像娶了收音机。”罗伯特记起凯文曾说露丝玛丽只是留声机,“或者鳄鱼。”露丝玛丽很漂亮,罗伯特认为鳄鱼与眼泪有关联——?假慈悲。“或临时演讲台。”海德公园的大理石拱门,罗伯特暗想。“或像娶了《早间话题》小报。”那看起来是最后的比喻。

“但亲爱的纳维尔,为什么呢?”

“她非常愚蠢,几乎和《守卫者》杂志一样愚蠢。”

罗伯特很绅士地没有揭穿一个事实——过去六年中,《守卫者》杂志几乎是纳维尔的《圣经》。

“亲爱的,不要这样,你们只是小争吵而已,所有订婚的人都会这样。婚前学会相互忍让是件好事。那些订婚期间从不争吵的情侣,婚后却会争吵不休。不要太在乎这点儿小分歧。今晚回家前给她打个电话——”

“这是本质上的分歧,”纳维尔冷冷地说,“而且,别指望我给她打电话。”

“但亲爱的纳维尔,什么——”

三声微弱的铜锣声打断了她的抗议,她停下来。眼前的事情冲淡了她对破碎婚约的担忧。

“那是锣鼓声。亲爱的,我想你最好把酒带到餐厅去。克里斯蒂娜喜欢一加完鸡蛋就端汤上桌,她今晚心情不好,因为鱼拿来太晚了。虽然我不知道那为什么使她生气,只是烤一下,不费多少时间。她也不用清理红木桌子上的污渍,因为我已经清理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