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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他们指认了照片。”

“活着时的照片?”

“不,不是。尸体的照片。”

“难道没有人亲自来伦敦指认他?”

“好像一个人也没有。”

“那就怪了。”

“如果他是个坑蒙拐骗的家伙就不奇怪了。骗子都不想惹麻烦。”

“有迹象表明他是个骗子吗?”

“没有,我想没有。”

“他的职业是什么?”

“机修师。”

“他有护照吗?”

“没有。只有普通的身份证件和信件。”

“啊,他有信?”

“是的,就是人们常带的两三封信。一封信是来自一个女孩儿,说她会等他。这下可有得等了。”

“信是用法文写的吗?”

“是的。”

“他带着什么货币?”

“等一下,我找一下记录。嗯——嗯——嗯。二十二镑,十镑,各种纸币;十八便士,两便士和半便士的银币和铜币。”

“全是英国货币?”

“是的。”

“既没有护照又都是英国货币,这样看来他好像在英国待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就奇怪为什么没人来认领他。”

“他们可能还不知道他死了。这事没怎么报道。”

“难道他在英国就没什么地址?”

“他的身上没有地址。信不是放在信封里,就塞在钱包里。他的朋友可能迟早会出现。”

“有人知道他要去哪儿吗?或者为什么去?”

“没有,好像没有。”

“他有些什么行李?”

“一个小的旅行包。衬衣、袜子、睡衣和拖鞋。没有洗衣店标签。”

“什么?为什么?东西都是新的吗?”

听到格兰特明显的质疑声,威廉姆斯乐了,说道:“不是,哦,不是。非常地破旧不堪。”

“拖鞋上有制造商的名字吗?”

“没有,这种手工做的厚厚的皮革制品,在北非的集市和地中海港口都能找到。”

“还有什么?”

“旅行包里吗?一本法文版的《新约全书》,还有一本黄皮的平装小说,当然也是法文的。都很旧了。”

这时邮局说道:“您的三分钟时间到了。”

格兰特又花了三分钟,可是并没有获得更多关于B7的解释。除了在法国(好像捅人事件仅仅被当成家庭纠纷)或英国都没有案底这个事实外,对他一无所知。这的确是典型的,关于他的一件积极性的事情却是一个负效果。

“对了。”威廉姆斯说道,“我写信的时候,完全忘了答复你的附言。”

“什么附言?”格兰特问道,随后他便想起自己曾在事后添加的东西。

“如果你没什么事,就问下政治保安处,他们究竟对一个叫阿奇博尔德·布朗的男人,感不感兴趣。一个苏格兰爱国者。问问特德·汉纳,告诉他是我问的。”

“哦,是的,当然。关于那个爱国者。你有空问吗?不是很重要。”

“好吧,前天我碰巧在一辆怀特霍尔的公车上遇见了你说的那个人。他说他对你的鸟没意见,但是他们非常想知道渡鸦是谁。你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格兰特乐了,说道:“我想我明白。告诉他,我会尽力替他们查出来。就当作一个假期作业。”

“请别想工作了,在这地方因为没有你而陷入崩溃之前,养好身体回来。”

“他穿的鞋子是在哪儿制作的?”

“谁穿的?噢。知道了。卡拉奇。”

“哪里?”

“卡拉奇。”

“是的,我想你说的是这个。他好像会去各地旅游。《新约全书》的扉页上没有名字吗?”

“我想没有。我查阅证据的时候没注意到。等等。哦,是的,我想起来了,没有名字。”

“在‘失踪人口’里没有符合他的吗?”

“没有。一个都没有。看起来甚至连一个大概像他的都没有。任何地方都没有他的失踪报告。”

“好吧,谢谢你尽力帮我,而不是让我去溪里钓鱼。有一天我会报答你的。”

“小溪里的鱼上钩吗?”

“小溪几乎都干涸了,剩下的那些池塘里,鱼都蜷缩在很深的凹陷处。这就是我为什么又把兴趣落到了案子上。要是在西南分局那么繁忙的地方,对这案子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但是他知道不是那样。不是因为无聊才让他对B7产生兴趣。他几乎可以说,这是盟约。他对B7身份的鉴定怀有好奇感。不是就人的意义来说,而是就身份鉴定感兴趣而言。鉴于格兰特只见过他一次,而且对他什么都不了解,这很不理智。或者他认为B7和他一样,也在和恶魔抗争?就这点而开始产生一种私人兴趣,一种捍卫的情感?

他曾猜测B7的天堂就是遗忘。他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卧铺房间里弥漫着威士忌的酒气。但是这个年轻人毕竟没有满身酒气,他真的没有喝很多酒,只是有一点醉。他向后倒,撞在了坚硬的圆形物体洗手盆上,这种事谁都可能发生。他那如此奇怪的被守卫着的天堂终究不是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