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2/3页)

乔安娜问: “你知道她到底看到了什么吗?”

“我不知道,只能瞎猜,在我看来,她什么都没看到。”

“那么,那只是个骗局?”

“不,不,亲爱的,我是说,她整个下午都站在餐具室窗口向外望,等她的男朋友来道歉——但是,事实上,她什么都没有看到。因为当天下午根本没有人走进辛明顿家,不管是邮差还是任何人。

“过了一段时间她才发觉事情有点奇怪,因为辛明顿太太当天下午确实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你是说,其实她没收到?”我困惑地问。

“当然没有!我说过,这个案子非常简单,她丈夫只是把氰化物放在药包的最上面,等着她吃过午饭之后服药时自己吃下去就够了。辛明顿只要赶在埃尔西·霍兰德回家之前到家——同时到家也行——然后叫他太太几声,听不到回音就上楼到她的房间,往她用来吃药的玻璃杯里滴上一滴氰化物,把匿名信揉成一团丢进壁炉,并在她手里塞张纸条,写着: ‘我实在没办法活下去了。’这就够了。”

马普尔小姐看着我,接着说: “还有一点你说得很对,伯顿先生。留一张纸条太奇怪了,要自杀的人不会在一张小纸条上写遗言,他们会用一张大纸——而且通常会放进信封里。是的,留一张纸条太离谱了,而你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你把我说得太厉害了,”我说,“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你知道,伯顿先生,不然你为什么会对令妹留在电话旁边的纸条念念不忘呢?”

我缓缓重复道: “‘告诉他我星期五实在没办法去’——我懂了!‘我实在没办法活下去了。’” [1]

马普尔小姐冲我微笑。

“对极了,辛明顿先生偶然看到太太写的字,便想到了这个主意。于是他把需要的部分撕下来,等待适当的时机。”

“我还有什么聪明之处吗?”我问。

马普尔小姐冲我眨眨眼。

“你知道,是你引导我走对路的,你替我把事情综合了起来,还告诉我一件最重要的事——埃尔西·霍兰德从来没收到过匿名信。”

“你知道吗,”我说,“昨天晚上我还在想,也许匿名信就是她写的,所以她才没有收到过。”

“哦,老天,不会……写匿名信的人通常都会给自己也寄一封——我想,是因为那样能让她感到兴奋。不,不,吸引我的是另一个原因,那是……嗯,辛明顿先生的一个弱点,他没办法写那种愚蠢的信给他所爱的女孩。这是一种有趣的人性表现——可以是他的优点,但也是他露出马脚的原因。”

乔安娜说: “安格妮斯也是他杀的?可是没有那个必要啊?”

“也许没有,可是亲爱的,你不知道(确实没必要杀任何人),但你的这些判断是从事实往后推的,所以一切看起来都有些夸大。不用说,他一定听到那个女孩打电话给帕特里奇,说自从辛明顿太太死后自己就一直很担心,因为有件事想不明白。他不能冒险——这个傻孩子看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

“可他那天下午不是一直都在办公室里吗?”

“我想他在出门之前就杀了那个女孩,霍兰德小姐不是在餐厅就是在厨房,他只要走进大厅,关上大门,别人就会以为他去上班了。然后他再悄悄溜进小衣帽间。等到只剩下安格妮斯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他可能按响了门铃,再迅速溜回衣帽间。趁她去开门时,从后面把她打昏,并用串肉钎刺死她,再把尸体塞进柜子。之后匆匆忙忙赶到办公室。如果有人注意的话,会发现 他迟到了一些,或许根本没人注意。你知道,那时没人去怀疑一个男人。”

“真是太残忍了。”邓恩·卡尔斯罗普太太说。

“你不替他感到难过吗,邓恩·卡尔斯罗普太太?”我问。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为什么我要为他难过?”

乔安娜说: “艾米·格里菲斯又是怎么回事呢?我知道警方找到了从欧文诊所里拿出来的大药杵——还有串肉钎。我想一个男人要把这些东西放回到厨房的抽屉里其实并不容易,你们猜猜看,它们现在在什么地方?我刚才来的时候碰到纳什,他告诉了我。在辛明顿办公室一个废弃的档案柜里,之前是已故的加斯珀·哈灵顿-魏斯特爵士的财产资料柜。”

“可怜的加斯珀,”邓恩·卡尔斯罗普太太说,“他是我堂兄,那么一个正直的老先生,要是他地下有知,肯定得打一个激灵。”

“居然留着那些东西,这不是太疯狂了吗?”我问。

“也许丢掉那些东西更疯狂,”邓恩·卡尔斯罗普太太说,“谁都没怀疑到辛明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