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第3/15页)

既渴望女人的肉体,又憧憬无性婚姻。这想法既自私又自相矛盾。我的身体里一定存在两种人格。

这个也暂且不谈。我渴望拥有可以使灵魂感到震撼的爱情,所以我参加了电话交友俱乐部,交友网站,也参加婚姻联谊会,也跟在路上碰到的女人搭讪,为的就是寻找我那从未谋面的心上人。

结果简直是糟透了。

给我钱!援助我!给我买个手包!这个月没钱了,帮帮忙嘛!卡迪亚的三连式项链好可爱啊,帮我出一点儿吧,两万就行!援助一下嘛,这个月的手机钱帮我交一下嘛!援助一下,援助一下,援助援助援助援助援助援助援助援助援助援助援助!

有的只不过跟我一起吃顿饭就敢张口要援助,这些死皮赖脸要脏钱的女人只能让人感到厌烦。今天在法国餐厅那顿午饭还是我付的呢!

日本的女人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把卖春改成援助的委婉说法,难道是表面柔弱内心坚强的大和女子优雅品格的表现吗?

刚才那个女人也是,在电话约好见面的时候没提一个钱字,结果目的还是钱。

如果用金钱换“性”福,不如去洗泰国浴或找职业妓女。她们都是专家,不用我费力气,就能享受到物超所值的服务。我躲开专家(虽然偶有利用)去找业余的,不外乎是想在身体结合的同时,也有心灵的沟通。可是今天这个业余的可好,比专业妓女更爱钱,服务质量不用说是差到了极点,说穿了是她享受我的服务。专业妓女都比她有人情味!比她强一百倍!这个臭婊子!

尽管昨天被人耍了,今天又幻灭了,明天我还会去找女人!

我想找到一个能够震撼我的灵魂的女人,一个出污泥而不染的女人,一个不贪图金钱,不为物质所诱惑,超越肉欲,能与我心心相印的女人。如果让我比喻一下的话,这种女人就是一朵开放在广袤的原野里的纯情的蒲公英。

在21世纪的今天,我依然抱着这样的幻想。

2

于是,我遇见了麻宫樱。说起我跟她戏剧性相逢的经过,首先得说说2002年8月2日下午4点40分我站在地铁广尾站2号站台的理由。

那天中午,我简简单单地吃过午饭,像往常一样走向位于白金台的健身俱乐部。

白金台就是位于东京港区的白金台。在那里,经常可以看到美丽优雅、年轻富有而被称为“白金夫人”的上流社会的太太们,坐在高大的银杏树下的露天咖啡馆愉快地喝着高档红茶。我所说的白金台就是那个白金台。白金台的主要道路是俗称“白金大道”的外苑西路,我隔天就要去一次的健身俱乐部就在位于外苑西路的一座大楼的3层,每次去都要练它个大汗淋漓。

白金台毕竟是白金台。那个健身俱乐部虽然比较狭窄,但闷热的空气里除了汗臭以外还飘散着“白金夫人”的香水味。当然真正的“白金夫人”是不会光顾这里的,我只看到过那些一走路臂膀上的肥肉就有规则地颤抖的中年妇女,还有由于长年坐办公室,白皮肤与黑腿毛形成强烈反差的公司职员,靠养老金过日子的白发稀疏的老人,以及穿着校服的中学生。

很多人参加健身俱乐部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找人聊天解闷,我可不是这种人。我纯粹是为了锻炼身体。要想尽情享受性交的快乐就得搞好健康管理——请别误会,我锻炼身体的主要目的可不单单是这个,这个最多占两成,还有八成是为了能胜任我的工作,我是一名职业保安,柔弱的身体是经不起风吹雨打的。

我认真锻炼的证据,除了硬邦邦的6块腹肌以外,还有就是我可以躺在板凳上轻松自如地推举80公斤重的杠铃。不要觉得80公斤算不了什么,那可是大大超过了我的体重的重量,要知道任何人举起超过自己体重的杠铃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好了,现在让我们进入正题,说说发生在8月2号的事情吧。

由于正是暑假期间,健身俱乐部里突然进来很多学生模样的人,健身房里乱糟糟的。在这种情况下很难集中精力锻炼,而精力分散是容易受伤的,于是我离开健身俱乐部的时间比平时早了一些。尽管如此,我也已经做了躺举,抓举,挺举,折腾了近两个小时了。

我冲完澡,把长发拢到脑后用橡皮筋扎起来就往外走。走出大厅的时候,一个光秃秃的脑袋上缠着印花大手帕,看上去色迷迷的家伙靠近了我。

“成濑学兄!您辛苦了!”这家伙叫芹泽清,大家都叫他阿清,也是这个健身俱乐部的会员,两道又粗又黑的眉毛呈八字形趴在小眼睛上方,看上去叫人觉得恶心。他赖皮赖脸地向我伸出手来。

“干什么?”我看都没看他一眼,掏出一支烟叼在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