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雪中的死神(第5/13页)

“你这是什么意思?”真由子满脸惊愕。

“是你杀了田村先生吧?”英―的态度像是在捉弄她,又像是头脑陷入了混乱,逮谁惹谁,也像是不小心暴露了对女性的施虐心理。

“英一,住口!”权藤喝住他, “没有证据不许乱说话。”

这话果然符合他“原刑警”的身份。

“我有什么理由要杀田村先生?”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我感觉得到那视线的灼热。从昨天吃晚餐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其他住客在望向真由子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们的眼神里带着某种热情:也许是因为这里就真由子一位年轻女性,他们望着她时的那种紧张感,既可以理解为对于异性的好奇心,也可以理解为一种极端的厌恶情绪。

“比方说,”她像是灵光一闪, “会不会是这样?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瓶子里的红酒在晚上起了什么化学反应,比如氧化反应,于是在今天早上就变成有毒的了,然后田村先生正好喝了……”

“你认为这是意外?”如果是这样倒有可能。意外身亡属于我们的管辖范围,假设田村并没有自杀的意图却误饮了毒酒,那是完全有这个可能的。

“从来没听说过红酒会在一夜之间变成毒酒的事情。”权藤否定了这个说法。

“这里明明还有一只玻璃杯,你却非说是意外,凶手一定是你吧?”英一又―次盯着真由子。

“没道理就只怀疑她一个人吧。”我息事宁人地说。

但是这息事宁人的说法却似乎让英一很不爽--人类的反应有时候总会超出我的想象,他嚷道: “你是要给这女人撑腰吗?!”

我吃了一惊,不明自怎么会搞成这样。

“你真的是来躲避暴风雪的吗?还是你根本就是这个女人的同伙?”

“哎?”我反问。

“你昨天也帮这女人把她的菜吃了,不是吗?”

我回忆了一下应道: “啊,你说那件事啊。”

昨天的晚餐有一道菜是香草烤鸡,菜端上来的时候,真由子小声对我说: “我不太能吃香草之类的东西,你能帮我吃掉吗?”

虽然她的话听起来是很客气的一个请求,但我听得出来她是认定我不会拒绝她,这让我不是很愉快。

于是我提议道: “不想吃别吃不就行了?”她却不肯: “可是我不能一点都不吃,全剩下来呀。”

怎么办?我只烦恼了一瞬间,最终还是帮她吃掉了。

因为我想起以前在另一个任务中去餐厅吃饭,隔壁桌的一个年轻人曾说: “吃不完没关系,我帮你吃好了。”那男青年因此被他对面的女生夸奖“你真好”。于是我作出判断:作为―个“好青年”,我也应该和那个男生采取相同的行动。

我没有味觉,也不需要补充营养,对吃东西也不感兴趣,但我还是吃掉了两人份的香草烤鸡。

“被你发现了啊。”我苦笑。其实我已经是很小心翼翼地一小片―小片地从她盘子里夹肉了,但也许动作还是不够自然吧。

“第―次见面的男女,怎么可能分享盘子里的食物?”

听英一这么说,我猜测他莫非是在嫉妒我。真由子把菜让给我,恐怕让他不高兴了吧。要不然就是他实在是非常非常喜欢香草烤鸡这道菜。

“先别说这个,”我想到了些什么,指指厨房,“谁去尝尝那边剩下的那一点点红酒?这样就能知道酒里有没有毒了。先确认这―点吧。”

“如果真的有毒怎么办?”英一冷笑。

正在这时,背后响起了脚步声和人声: “我看到了。”大家一齐循声转过头去,却见田村聪江正慢慢地从楼梯上走下来。她瘦骨嶙峋的脸上毫无血色,一头短发看上去也像是失去了水分,干枯了。她说: “当发现我丈夫倒在地上的时候,我看见有个人影从厨房后门消失了。”

4

田村聪江大概尚未完全从贫血中恢复过来,脚下有些摇摇晃晃。当她在沙发上坐好后,就继续梦呓似的反复喃喃自语: “我看到的。”稍后,她转头看着身后说: “早上,我丈夫倒在厨房里……”

当然,那里依然还躺着田村千夫的尸体。她倒吸一口气,然后紧紧地闭上眼睛,用力咬住牙关,强忍着不哭出来。“我正在摸丈夫的身体,突然看见厨房窗外有一个人影嗖地跑过。”眼泪已经在她的眼眶中打转。“这样的话,那个人就是凶手吧?”真由子显然急于确定凶手。

“你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子吗?”“娃娃脸厨师”注视着田村夫人的脸问道。

“很高,披着灰色的外套,头发很短,鼻子很挺。”

“只看了一眼,就能记得这么清楚啊!”权藤说话的腔调还像一个现役刑警。

“是的。”田村夫人用力点点头,“其实,他很像一个最近才认识的人。”

“谁?”权藤坐直身体。

“是一个销售医疗器具的业务员。我第一次见到他是上个礼拜,他给人感觉很不错,大概三十五岁左右,最近―个星期,他每天都会来我们家诊所,说是姓蒲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