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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监控录像和马克在门缝下塞信封的事情告诉了她。

“噢,天哪!我刚刚还看见了他。”等我说完以后,她惊呼道。

“真的吗?在哪儿?”

“就在法院的正门口,他拿着手机在打电话。我本来也是朝门口走去的,可我当时还不知道你那条短信是什么意思,所以一见到他我就避开了。

“他现在还在那儿吗?”

“不在了。他的车就停在法院大楼前面的那些临时停车位上。他打完电话以后,在自动收费机上续了停车费,把手机扔进车里,然后又进了法院大门。”

“所以说,他现在就在法院里?”

“据我所知,应该是。”她说,“如果他真的也牵涉其中,那我们该怎么办?”

“所以我才让你带上枪。带来了吗?”

“带了,”说着,她举起了手提包,表示枪就在里面,“可是这有什么用呢?我们又不能把它带进法院。”

“其实,我倒觉得可以。你能把它再一次拆开吗?员工通道的金属检测门的检测标准非常宽松。如果我带一半,你带一半,我觉得能把它偷偷带进去。”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番话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我,一个向来谨小慎微的法官,居然沉着冷静地谋划着犯罪的细节。要是我们被逮住了,至少得坐上一年的牢。就我对法律的了解,说不定一年都不止。可是,我已经顾不得后果了。

艾莉森也是。

“你车上还有那套螺丝刀吗?”她问。

“有。”

“拿给我。”

我们来到停车场,她坐在我那辆别克汽车的副驾驶座上,我从后面把工具找了出来。她快速而熟练地将那支手枪拆成了零件,如果她的父亲还在世,一定会感到十分骄傲的。她把枪管放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又将弹簧和空弹匣藏进了钱包。因为跟枪支的其他零部件分离之后,弹簧和空弹匣在通过X光检测仪时,看起来就不会显得可疑了。

我拿走了枪柄和子弹,其中枪柄主要是塑料制成的。这两样东西在X光检测仪下都会显得非常可疑,因此我将它们塞进了法官袍下的裤子兜里。

“好,”我说,“这下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我们挽着手朝员工通道走去,看起来就只是一位尊贵的联邦法官带着可爱的夫人一起散步。我为她打开门,咧着嘴殷勤地笑了一下,恨不得露出十八颗牙齿来。

“嘿,本,”我说,“你还记得艾莉森吧。”

“桑普森夫人,很高兴再次见到您。”他说。

无须我提示,艾莉森就完美地履行了一位温柔贤惠的法官夫人应尽的职责。她在本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说:“加德纳先生,感谢你对我们的帮助。我真的很感动。”

本有些不好意思,喃喃地说了几句谦逊的话,艾莉森趁机将手提包放到了X光检测仪的传送带上。她顺利地穿过了金属检测门,没有引起任何动静。我觉得本压根儿就没有看到手提包的X光检测画面,他甚至都没有瞟一眼面前的屏幕。艾莉森让他觉得受宠若惊,他只顾着冲艾莉森笑了。

接下来轮到我了。我靠近金属检测门的时候紧张得不禁屏住了呼吸,幸好它测不出经过的人是否在呼吸。我努力想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仿佛这只是一次普通的例行安检,而我是一个心系大事的正派法官。

可惜,这台机器不买账。

警报大作。

本立即转过头来,他皱起了眉头。这大概是三年来他第一次听到警报响起。艾莉森吓得脸都青了,不过还好本不再注意她。眼看就要大事不妙——本已经拿起了一个黄色的手持探测棒,那是法警用来搜身的。只要扫一下我的口袋,然后说一句“能否请您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那一切就彻底完蛋了。我在西泰德沃特地区监狱的拘留室里可没法给阿波提根案做出判决啊!

我还是跨过了金属检测门,在门的另一边停下脚步,做出一副困惑的样子来。这无疑是我此生最精彩的表演。我故意转了转眼珠,然后掀起了没有放枪的那一侧法官袍,从口袋里拽出了还包在塑料袋里的黄铜钥匙扣。

“哎呀,”我说,“把这个给忘了。”

我拿着塑料袋封口的那一端,在本的面前晃了晃这一大块金属吊坠。同时,我咧着嘴不好意思地笑了。我看到本提起金属探测棒,举到了口袋的高度,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然而,他没有靠近我,而是用探测棒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接着微微一笑说:“快走吧。”

我回到内庭时,史蒂夫·波利蒂已经在接待区等我了。

“您好,法官阁下。”当我走进内庭时,他说道。

他伸出了右手,我紧紧地握了握。“很高兴见到你,波利蒂先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