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少年理发师(第6/7页)
“你乱翻什么!他会生气!”老妇人坐回到沙发上,低声说道。转眼之间,她又恢复了平静。
贝乐用眼神问历晓天―抽屉里是什么?
剪刀―历晓天做了一个剪刀的手势。
“阿姨。谁会生气?”贝乐问道。
“他!”
“他是谁?”
“我儿子!”老妇人眼神木然,答话的口气也很古怪。这令历晓天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案件报告上邻居提到王霞时说的话―“王霞的智力有问题,不算白痴,但跟普通人还是有点区别,她有点傻。”确实。假如她不傻,怎么不问问他们是谁,为什么会突然跑进自己家里来?
贝乐似乎也想到了同一点,他跟历晓天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叶韵则用手指指自己的脑袋,皱了皱眉。
“阿姨,您儿子叫什么?”贝乐问道。
“你们是谁?”老妇人疑惑地看着他们。
“我们是您儿子的朋友。”历晓天随口答道。他说完马上觉得不对,儿子的朋友怎么会不知道儿子叫什么?但王霞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只顾点头。
“哦。哦。”
“您儿子姓什么?”历晓天继续问这个问题。他看见贝乐跟叶韵耳语了几句,后者乘王霞不注意,偷偷溜进了其中的一间卧室。贝乐一定是让她去作搜查了。
王霞没回答,只是呆呆盯着前方。
“阿姨,您是叫王霞吧?”
“哦,哦。”王霞点头,忽然又问,“你们是谁?”
“我们是您儿子的朋友啊。”贝乐这次答得很快。
“哦,哦。”王霞放心地点头。
“阿姨,裴云去世的时候,是不是看见了灯笼?”贝乐突然问道。
王霞皱着眉头想了会儿。
“不知道。”她道,“我只看见绿灯笼。”
“绿灯笼?”贝乐想了想又问,“是有人送来的吗?”
王霞木然地看着前方。
“阿姨,您是怎么摔倒的?”隔了一会儿,贝乐又问。
“不知道,突然就摔倒了。”
“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上医院?”贝乐朝王霞的后脑看去,蓦然,他的脸沉了下来。历晓天看见他从书包里翻出一个手电筒来。
“怎么啦?”历晓天凑上去问。
“好像有血。”贝乐拿起手电筒,靠近王霞坐下,“阿姨,我要看看您的后脑,我发现您有几根白头发,我帮您拔了吧?”
王霞听他这么说,皱起鼻子,像鳄鱼一般笑起来。“呵呵,好的,拔白头发,好啊,拔吧,白头发不好,拔吧。”
贝乐小心翼翼地将手电筒对准王霞后脑上的一个部位,“帮我一下。”他对历晓天说。
历晓天按照他的吩咐将王霞的一部分头发扳到一边。王霞的头顶下方露出一个很小的伤口,那地方还在向外冒血。
“阿姨,您不疼吗?”
“哦,好像有一点。”王霞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
“要不要上医院?”历晓天小声问贝乐。
贝乐摇头。“不用。这个伤口很小,马上就会好的。”他收起了手电筒,问王霞,“阿姨,刚刚谁在这里?”
“小骏啊。―你们是谁?”她又问。
“我们是您儿子的朋友,您又忘了?―刚刚只有他在吗?”
“哦,哦。”王霞点头。
历晓天想,如果她不是真的痴呆,那就一定是个超一流的演员。
“你们是不是吵架啦?”贝乐又问。
“没有。不吵。”
“他有没有拿什么东西打你?”
“没有。他玩剪刀。”
“玩剪刀?”
“嗯。玩剪刀。他喜欢剪刀,不喜欢别人看他的东西。”
“他现在去哪里了?”
“他去买东西了。”
历晓天看了一眼墙上的钟,现在是夜里七点。裴骏会不会是去买晚饭了?
“你们吃过晚饭了吗?”贝乐也想到了这一点。
“吃过了。”
“吃了什么?”
“饼。”
“饼?什么饼?”
“圆的饼。―咦,你们是谁?”
历晓天听到这句,差点崩溃。可是,贝乐依旧很耐心。
“我们是您儿子的朋友。阿姨,您刚刚吃的是什么饼?是您自己做的?”
王霞摇摇头。她突然一下抬起自己的手,历晓天和贝乐都被吓了一跳,他们以为她要打他们,可她只是指指手腕说:“坏了。”
历晓天猜测,她那意思大概是说,她手腕不好,做不了饭。
“那这饼是哪儿来的?是小骏买来的?”贝乐问。
王霞摇头,笑着说:“是朋友送的。好吃得很。”
历晓天突然瞥见了理发椅后面的垃圾桶,他立刻走上前去,果然发现垃圾桶里塞了一个油乎乎的纸袋,上面写着:台湾烧饼。
“您刚刚吃的是这个吗?”他把纸袋拿给王霞看。
“哦,哦。”王霞点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