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贵族历险记(第2/4页)

我自己心里细数所有这些情况,可是我不得不承认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我想知道波洛从中看出了什么,使他如此专注。于是我问他在干什么。

“我的朋友,”他回答说,“你没有掌握要领。我在找那些我没看到的东西。”

“那是什么?”

“一个失误——哪怕是一个小失误——就凶手而言。”

他快步走到旁边相邻的小厨房,朝里边看了看,然后摇摇头。

“先生,”他对经理说,“麻烦跟我说一下你们这边订餐的服务系统吧。”

经理走到墙上的一个小窗口前面。

“这是用于服务的升降机,”他解释说,“它通到楼顶的厨房。你用电话预订,饭菜就通过升降机传送下来了,一次送一道菜。用过的餐具再以相同的方式送上去。不用操心饮食起居,您懂得,同时也能避免在餐厅吃饭总会惹人注意的麻烦。”

波洛点头。

“这么说今晚用过的餐具是在上面的厨房里吧。我能去那儿看看吗?”

“哦,当然可以,如果您愿意的话!罗伯茨,管电梯那个人,会带您上去给您介绍;但是恐怕您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他们经手的碗碟有成百上千个,所有的都混在一起。”

然而波洛仍坚持自己的想法,我们一起到了厨房,问了接受十一号公寓预订的人。

“那份订餐点的都是菜单上的,三份,”他解释说,“有菜丝清汤、诺曼底鲽鱼片、牛排和一份米饭蛋奶酥。您说什么时候?我想正好是八点钟左右。不好,恐怕现在餐具都洗干净了。真不走运。我猜您是要提取指纹吧?”

“不完全是,”波洛带着难懂的微笑说道,“我对福斯卡里尼伯爵的食欲更感兴趣。他是每样菜都吃了吗?”

“是的,不过我肯定说不上来每样吃了多少。盘子满是油渍,菜盘都吃光了——也就是说,除了米饭蛋奶酥之外。米饭蛋奶酥剩下不少。”

“啊!”波洛的反应像是很满意这个结果。

我们一回到下面的公寓来,波洛就低声说:

“无疑,这是一个做事很有条理的人。”

“你是说凶手还是福斯卡里尼伯爵?”

“后者肯定是位讲究条理的先生。在请求救援并且宣称自己要死了之后,他还仔细地挂断了电话。”

我睁大眼睛看着波洛。他这句话和刚才的问话让我灵光一闪。

“你怀疑是中毒?”我屏住呼吸,“头部的一击是假象。”

波洛只是微微一笑。

我们又走进公寓里,发现当地的督察在两名警员的陪同下赶到了。他对于我们的出现不太满意,不过波洛一提我们在苏格兰场的朋友贾普督察,他就平和多了,勉强允许我们留下。我们可以说是很幸运,因为回到屋里不到五分钟,就有一个激动的中年男子闯进房间,脸上满是悲痛和焦虑。

来的人是格雷夫斯,已故福斯卡里尼伯爵的男管家。他给我们讲述的情况非同一般。

头天上午有两位先生来访,要见他的主人。他们是意大利人,年龄稍大一些的自称阿斯卡尼奥,大约四十岁。年轻的是个穿着入时的小伙子,二十四岁左右。

福斯卡里尼伯爵显然对他们的来访有所准备,马上吩咐格雷夫斯去做一些琐碎的事情。说到这里,管家有点犹豫,稍作停顿。后来他承认由于对他们谈话的意图很是好奇,所以并没有马上去办事,而是在门口驻足,尽力去听里面在谈什么事。

他们交谈的声音很小,听得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清楚;不过他还是弄清了一些情况,讨论的是有关金钱的话题,气氛有些紧张,有些威胁的意味在里面。谈话一点都不友好。最后,福斯卡里尼伯爵稍微提高了嗓音,偷听的人清楚地听见了这样的话:

“我没有时间再跟你们理论了,先生们。如果你们明晚八点钟来和我吃饭,我们就继续谈谈。”

因为害怕偷听被发现,格雷夫斯就赶忙跑出去做主人吩咐的差事了。今晚八点,两个人如约而至。晚餐上他们谈论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政治、天气和戏剧界的事。格雷夫斯把酒菜摆上桌并且端来咖啡之后,他的主人就告诉他晚上可以离开了。

“他以往会客时也这样吗?”督察问道。

“不,先生;不这样。所以我才想到他肯定是有些不同寻常的事要跟那些先生商讨。”

格雷夫斯要说的就是这些。他出去时是八点三十分,遇见了一个朋友,一起去了埃奇韦尔路的大都会音乐厅。

没人看见来访的两人是何时离开的,不过谋杀的时间可以确定是在八点四十七分。写字台上有个小闹钟被福斯卡里尼的胳膊碰掉了,停在了那一时刻,这也与赖德小姐接到求救电话的时间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