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5/6页)

“何以见得?”

“因为他已经让一位精神病医生告诉我们对凶手所了解的情况。”

“怎么样?”

“扯淡!”

我打开车门。“噢,至少,他很快就会知道特雷诺接电话时,缪里尔·布兰敦就在车上。”

“你会跑去告诉他?”

我跳出车外,又往后靠了片刻。“用不着我告诉他。他一盘问她,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我关上车门。

我到家时已经7点多了。今天除了早餐——茶、麦片和面包片之外,我还没有来得及吃任何东西呢。然后,我想起母亲周五做的饭菜还在冰箱里。我把盘子放到微波炉里转,听到波儿从猫洞里进来。母亲带着霍拉图去贝蒂姨妈家去了,姨妈是个寡妇,住在离都柏林路十公里的地方。有时候,母亲会在周日晚上跟姨妈住在一起,她们睡前总要喝上两杯杜松子酒和补酒。

我检查了一下电话留言,只有一条:菲尼安要我给他打电话。现在我需要的是独处,让自己的大脑静下来,考虑与莫纳什和特雷诺被杀有关的一些事情。

我把衣服扔进卧室,套上睡袍和拖鞋。把晚饭放在托盘上,拖着步子来到客厅。打开电视,选定一个自然频道。可口的饭菜、电视中陆蟹那令人称奇的行为和身边这只打着呼噜的猫,这一切都使得我迟迟下不了关掉电视的决心。

奥哈根为什么一直在袒护缪里尔·布兰敦?唯一的可能就是布兰敦与奥哈根、特雷诺以及纽格兰奇修道院的修女都参与了酒店的开发。她可能是经不起引诱,沦为他们的合作伙伴,因为他们需要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在多如牛毛的国家文物保护机构中替他们打拼。但是,身为博物馆的高级主管,缪里尔的所作所为一旦被发现,就有可能丢掉饭碗。而且随着特雷诺被杀一案调查的深入,这种可能性将会越来越大。

而且,如果杰拉尔丁·卡皮翁也想袒护她的话,她也许会声称反对在莫纳什开发酒店,目的是为了劝说我不要再继续追查下去了。

然后,还有这位旅游和文化遗址部长德雷克·霍德。我倒差一点忘了他跟这场阴谋的关系了。但是,现在一切都吻合了。作为负责国家博物馆的部长,他一定是对缪里尔被拉下水置若罔闻——暗地里支持而表面上却显得没有任何瓜葛。不暴露她,显然对他有利。

我把托盘推到沙发的另一端,关掉电视。好一个同床异梦的组合——一个修女、一个酒店老板、一个公务员、一个警佐外加一个政客,仿佛就像乔叟在其《坎特伯雷故事集》里所描绘的中世纪形形色色的朝圣者一样,里面也有一个修女,一个女修道院院长……

“同床异梦”的概念慢慢地向我的脑海中滑行,一半是文字,一半是影像。然后——“砰”的一声巨响——倍受观众瞩目的舞台中心出现了:原来缪里尔·布兰敦和弗兰克·特雷诺是情人!而且一定是。在最初的事实后面,所有其他的事情都接二连三地跳了出来——他在接受电台采访时的自鸣得意、她对发现地点的否定、两人乘坐同一辆汽车以及目前有人对她进行的极力袒护和隐瞒。她用不着被拉下水,因为她一开始就站在水里!

我为我新发现的纸上谈兵式的侦探工作感到兴奋不已。为了庆祝一下,我来到酒柜前,拿起一只还剩下半瓶酒的酒瓶,为自己斟满一杯澳大利亚席拉葡萄酒。这瓶酒是我受托前往莫纳什的前一天晚上开的,也就是……我算算——四天前的那个晚上。当时,我还没忘塞上一个橡胶瓶塞并把里面的空气抽干。

如果不是喝第一口,味道还可以。有点像你自己,亲爱的。脑子里一个熟悉的声音最近总是不失时机地伏击我。

这可不是你这个岁数的女人应该过的日子——吃的是残羹冷炙,饮的是上个礼拜的剩酒……这个声音与母亲的声音出奇地相似,只是多了一点为引人瞩目而喋喋不休。

“走开,撒旦!”我大喊一声,将瓶塞塞进瓶口。

我坐下来,端着酒杯,继续做我的侦探梦。你看,可不可以从这个角度来考虑:有这样一个忿忿不平的合作伙伴,不见得会亲自动手,但有可能雇凶杀人——甚至有可能引诱特雷诺前去赴约,但等待他的却是受雇杀手。但此人究竟是谁呢?缪里尔·布兰敦?即使她和特雷诺是情人,也摆脱不了嫌疑。她甚至可以撒谎说特雷诺要去见一个女人。另一方面,如果她所言属实,那么,特雷诺去莫纳什要见的人又是谁呢?院长?卡皮翁修女说过自己和特雷诺是朋友,不只是生意伙伴,而且还给人留下一种印象——她自己没有直接参与交易:“法律文件的签署属于会计的工作范畴,我不具体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