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达(第2/4页)

 

圣诞节那天早晨,妮娜在厨房里忙碌,琳达来了,我去开的门。

 

“圣诞快乐,”我说,“琳达,亲吻一下吧。”在圣涎树边,我抱住她,亲吻她的嘴巴。她全身硬梆梆的,然后发起抖来。她举止笨拙,表情尴尬,就像个十二岁的小女孩。我一下子明白了,她为什么离婚。她是个性冷淡者!一位美丽、活泼、健康的女孩,居然缺乏那方面的能力。她过去所说的一切都是她的幻想,她在幻想中把自己说成一个荡妇。

 

开始,我觉得这很好笑,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一发现告诉妮娜。可是,那天直到凌晨我们才有时间独处,当我上床时,妮娜已经呼呼大睡了。那天晚上我没怎么睡。我不像最初那么兴奋了,因为我意识到,我并没有可靠的证据。如果我告诉妮娜实话,她一定会很伤心,会憎恨我的。

 

我怎么能告诉她,我吻了她最好的朋友?在她不在场时,我挑逗、引诱她的好朋友,结果被拒绝了?

 

接着,我意识到,我真正发现了什么:琳达憎恨男人,没有男人会娶她。她会永远一个人住在这里,每天到我们家来,一直到死。

 

当然,我可以搬家,可以把妮娜带走。远离她的朋友们?远离她心爱的房子和乡村?我怎么能保证,琳达不会跟着搬呢?琳达非常喜欢妮娜这样一位天真的听众,她不会放过妮娜的,我们永远不会再有宁静的生活了。

 

天亮时,我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自己唯一能做的是什么。

 

我决定杀掉琳达。

 

决定容易,实施很难。对我有利的一点是,在外人看来,我没有杀人的动机。邻居们认为我们夫妇心地善良,非常宽容,居然能与琳达这样的人相处。做出杀她的决定后,我对她非常好。从邮局下班或购物途中,我会到她家去看望她;如果下班回家,只有妮娜一个人在,我就会问,琳达到哪儿去了?然后提议立刻打电话给她,请她过来一起吃饭或喝酒。妮娜对此感到很高兴。

 

“亲爱的,过去我觉得你不是真心喜欢琳达,”她说,“对此我很内疚。现在你意识到她的好处了,我真是太高兴了。”

 

一月,村里出了一件事,这给了我一个很好的机会。在村子边缘的一栋木屋里,一位老小姐被杀。警方认为是精神病人干的,因为家中没有任何东西被偷或被毁。

 

这案子似乎破不了,我开始考虑,怎么用同样的手法杀掉琳达,使凶杀案看上去像是同一个凶手干的。正当我这么计划时,妮娜染上了流行性感冒。

 

于是,琳达过来照顾妮娜,为我做晚饭,打扫屋子。因为大家都相信,杀害老小姐的凶手仍然逍遥法外,所以,晚上我总是送琳达回家。虽然她的小屋就在我们花园边的巷子里,距我们家只有几英尺。那儿很黑,因为没有街灯。每次送她回家,我都要求她挽着我的手臂,看到她畏畏缩缩的样子,我都觉得好笑。

 

我总是坚持送她进屋,替她打开所有的灯。后来,妮娜的身体渐渐好起来,需要好好睡一个晚上,我就到琳达那里,和她一起喝杯酒。有一次,在离开她那里时,我在门口与她吻别,让任何一个注意观察我们的邻居知道,我们的关系是多么地融洽,我是多么感激她照顾妮娜。

 

后来,我自己也染上了感冒。开始我觉得,这病扰乱了我的计划,因为我不能耽搁得太久,人们对凶手的担心逐渐淡漠了。不过,很快我就意识到,生病给我提供了方便。

 

星期一,我已经在床上躺了三天。琳达对我的照顾真是无微不至。那天,妮娜说她本来答应去金斯基太太家的,但是她不想去了,撇下我似乎不好,她说,如果我病好一点的话,她准备星期三去金斯基太太家,帮她剪裁衣眼。

 

星期三那天,我觉得身体好多了,下午,医生来给我作检查,说我胸部仍然有痰。当他到浴室洗手时,我把他插在我口中的体温表取出来,放到床后的暖气机旁边。体温一下上去了。我装出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说觉得头晕,而且忽冷忽热。

 

“让他在床上好好休息,”医生说,“多喝点热饮料,他可能起不了床。”

 

我说,我两腿发软,起不了床。妮娜马上说,她晚上不出去了。医生帮了我的忙,他说,别那么大惊小怪,我只是需要休息,多睡睡觉就行了。

 

七点钟,妮娜终于到金斯基太太家去了。

 

她的汽车一发动,我就坐了起来。从我的卧室,可以看见琳达的房子,我看到她家的灯全亮着,只有门廊的灯关着。天色很黑,没有月亮和星星。我穿上长裤,在睡衣上套上一件毛衣,向楼下走去。

 

下了一半楼梯,我就知道自己真的病得很厉害,我全身发抖,走路摇摇晃晃,头一阵阵地犯晕,不得不抓住楼梯的扶手,以免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