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2/3页)

“你和加利莫尔有过节?”我问道。

“对极了。我和加利莫尔有过节。”

“愿意跟我说说吗?”

“此人不可信。”霍金斯说着使劲努了努嘴,好像刚刚尝了什么苦味的东西。

“你是指他酗酒吗?”

“酗酒太平常了,不值一提。”霍金斯说着走到垃圾桶旁,用脚后跟重重地踩在踏板上,顺手抄起地上的纸团扔进桶里,再让桶盖砰的一声关上,然后大步走出屋子。

换上休闲服后,我去找拉拉比。他不在自己的办公室,不在厨房,不在前院,也不在宽敞的解剖室。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给他留了张简短的字条,上面写的是我最新估算的年龄,然后径直走出门外。

下午终于出现了这个季节姗姗来迟的天气。青灰色的天宇,布满乌黑肥厚的雷雨云,犹如熟透的梅子。

回家的途中,我想起那个浸在沥青中的男人。有没有人对这起失踪案填过表建立档案?什么时候?在夏洛特还是在别的地方?是否曾有女友或是妻子、兄弟去警局报过案,然后在家等电话却始终无果?

我觉得那个人被丢弃在桶里已有数年之久。心里不禁感到纳闷,是否有谁还在等着他的消息?抑或所有熟悉他的人早已将他忘却,只顾过自己的生活?

我把车停在住宅楼旁,这时一滴雨点正好打在车的挡风玻璃上。锁上车门的时候,我看见10码远处马车房边停着的福特皇冠维多利亚车打开两扇车门。

从车里走出两个男人,一样的灰色西服,蓝色领带,白得耀眼的衬衫。我看着两人朝我走来。

“布伦南博士?”

“你是谁?”

“我是特工卡尔·威廉姆斯。”他亮出一枚徽章。这人矮小壮实,褐色皮肤,鼻孔张得老大,很是显眼。

我看了看威廉姆斯的徽章,又看看他的同伴。

“我身边这位是特工博西·兰德尔。”

兰德尔高高的个头,面色苍白,两只灰色的眼睛间距很宽,耳朵上戴着一只微型蜂鸣器。他朝我微微颔首。

我手拿钥匙等着。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何来此。”威廉姆斯站在前面,兰德尔紧紧地盯着我。

“我不知道。”这是实话。

“两天前你在莫尔黑德路的垃圾场发现了一具尸体。”

我对此不置可否。

“你一直在打听辛迪·甘保和凯尔·洛维特的事。”

这我还真没料到。难道是韦恩·甘保或者斯莱德尔和加利莫尔向联邦调查局透露了消息?加利莫尔怎么会知道我打听的是谁?

“你想怎样?”我问道。

“我们很想知道垃圾场的那具尸体是不是凯尔·洛维特。”

“我无权谈论法医档案。你们得找拉拉比博士谈。”

“这两天我们正在试着联系他。同时,我希望你能够让我们少磨点鞋底。”说完威廉姆斯的嘴角微微一动,似笑非笑。

“对不起。”我说。

一滴雨打在我的额头上,我用手背擦去雨水,抬头朝天空望了一眼。“我没有参与1998年那桩甘保和洛维特失踪案的调查。”威廉姆斯没有理睬我这并非隐晦的暗示。“那些特工如今已不在北卡罗来纳。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当年的专案组曾进行过一次全面彻底的调查。”

“我没有理由怀疑这一点,但是,我知道他们既没发现活人也没找到尸体。”

“韦恩·甘保那时不过是个毛头小伙子,所以他并不十分清楚当局为找他姐姐下了多少工夫。专案组得出结论,说她已隐身地下。”

“你还有什么特别的事要跟我谈吗?”天上开始落下绵密的细雨。

“专案组成员逐一走访了甘保和洛维特的亲属、朋友、老师、同学和同事——任何人,哪怕他只是随意接触过甘保和洛维特。”

“也包括格雷迪·温格?”温格是最后见到辛迪和凯尔的人,我不假思索地说出他的名字。

威廉姆斯的一双下眼皮微微抽搐了一下。“当然。每个人都在寻找,直到线索中断为止,最后形成共识:甘保和洛维特自愿离开了该地区。”

“他们的父母可不这么想,埃塞尔·布拉德福德也是。”我有心说出那位老师的名字,意在暗示我掌握了那次调查的不少情况。其实我所知有限。但这不起任何作用。

“甘保先生仍然很苦恼。”威廉姆斯的音调依然丝毫不带任何感情,“但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他失去了亲姐姐。如果他希望重新启动此案的调查,联邦调查局无意从中作梗。”

如果威廉姆斯期待我的回应,那我让他失望了。

“当然,我们还是希望他能够慎重处理。”

“我无法阻止他向媒体透露此事,如果你是这个意思的话。”

“你当然阻止不了这个。但我们希望你能劝劝他,让他不要随便发表一些针对联邦调查局的不当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