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2/3页)

“话没明说,其实就是这个意思。”

“他为什么那样做?”

“我又不是他的忏悔牧师。”

“他们举过具体的例子吗?”

“我就一句话。加利莫尔是个卑鄙小人。你要是与这号人打得火热,我就不管你的事了。”不等我回答他就挂了电话。

周围一片死寂。

“我猜是骨感侦探吧?”

我被斯莱德尔惹恼了,竟然没听见加利莫尔走过来的脚步声。

我将脸上的表情由愠怒调整为镇静,然后转过身。

“他得知你和我谈话后一定气坏了。”

我默不作声。

“他命令你放乖点,远离我这个败类。”

“他刚说自己暂时脱不开身。”

“这么说我们还可以单独呆一会儿?”

“什么?”

“就你和我,伙计。”加利莫尔朝我眨了眨眼。他在向我放电,我可没感觉,得怪他戴着一副多余的太阳镜。

我将手机扔进钱包里,抬起头看着他。和以前一样,我胃里又有些热辣的感觉。

我随即移开视线。

餐馆拐角旁的一块草地上有两只猫在撕扯什么东西。一只棕色,一只白色。两只猫瘦骨嶙峋,青筋绽露。

“我知道你对弗莱斯很好奇。”加利莫尔说。

没错。

“还有博根。”那是凯尔的父亲。

“你打算现在就去找他们?”我问,两眼仍然看着那两只猫。

“是的。”

我仿佛听见脑中所有细胞都在大声呐喊:馊主意。我期待着他改变主意。可他没改变。

“我开车。”我说。

北卡罗来纳州偏远的乡村依旧遍布着一片片相对封闭的狭小地域。弗莱斯便找到其中的一个,抑或是别人帮他找的。

在加利莫尔的指引下,我驱车先上环城高速公路,然后沿北卡州的24/27号国道向东行驶,快到洛卡斯特时又往北驶上601号高速,然后连转几道弯,最后停在一条很难算是路的沙砾小道上。

一连几分钟我俩都在观察周围的地形。

如果加利莫尔的消息属实,那么可以说尤金·弗莱斯住的拖车是我见过最破烂的一辆。拖车钩搭在一块大圆石上,使得拖车多少能与地面保持平行。

拖车没有轮子,几扇窗户已经锈蚀,终日紧闭,拖车朝向我们的那一面旁边,垃圾像小山似的堆到它一半的高度。久遭烈日炙烤的铝质车体上,“博莱尔”三个字已经难以辨认。

品牌名称?主人的名字?给拖车起的名字?管他呢。我估摸这辆博莱尔是在本世纪的不知什么时候就被扔在这儿,至今一直没有挪动过。

拖车占据着一小块林间空地的大半部分,空地周围可以看到许多阔叶树和松树,拖车边缘还有不少垃圾堆。

拖车的右后方,有一座用短小木料胡乱钉起来的小屋,一条肮脏的小径从拖车门口绕过拖车钩和大圆石伸向小木屋。尽管外屋历经风吹日晒已经褪色发暗,可看上去还是比拖车新一些。

拖车左边赫然耸立着一棵古老的橡树,树干直径起码有8英尺。它那疤瘤众多的枝干在高处向外延伸,遮蔽了下方的拖车和小屋。树荫覆盖着一片寸草不生的黑土地。

树干往上 4 英尺处有两颗螺栓,每颗螺栓上紧紧扣住一根现已低垂的铁链。不锈钢的链环看上去闪亮簇新。

我的目光循着铁链下移,然后掠过前面的空地。正像我担心的一样,每条铁链都扣着一个紧箍项圈夹。

“可能有狗,”我说,“而且是大狗。”

“是。”加利莫尔的声音告诉我他跟我同样恐惧。

我们同时将车窗放低,但什么也没听见。没有鸟鸣,没有狗吠,没有收音机播放的乡村音乐。

我试着辨析空中的气味。

湿树叶的气味,潮土的气味,还有塑料袋里的垃圾腐烂后散发的刺鼻气味。

加利莫尔首先开口说话:“你呆在这儿,我去看看屋里有没有人。”

我还没来得及表示异议,他已经下了车。不能说我不感到庆幸。我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凶猛高大的洛特维勒牧犬和杜宾犬的形象。

加利莫尔试着走了两步,又驻足不前。

没有大狗冲过来。

加利莫尔左右看了看,走过路和拖车之间10英尺的空地。看见他右肘朝后弯,我知道他带了枪。

他大步径直走到拖车唯一的门前。他的话音打破了四周的寂静,“弗莱斯先生,你在里面吗?”

无人应答。

加利莫尔提高嗓门再次喊道:“尤金-弗莱斯?我们想和你谈谈。”

没有动静。

“我们不会走的,弗莱斯先生。”他用左手掌根砰砰砰地敲击金属门,“你最好出来一下。”

仍然无人回应。

加利莫尔往后退了退,重新审视着周围的环境。他和我观察到的情况一样。空地上唯一的小径通往外屋。